謎語人去死！

殷蒼礙于是僵屍的緣故，臉上的表情嚴肅，内心抓狂地看着甘願被古樹吞噬但就是不願意再多說兩句的傅星晖。

殷蒼掙紮無果後他毅然決然轉身，邁開腿，這一幕似曾相識，傅星晖卻笑了，望着他遠去的背影内心是如此的平靜。

真好……我終于帶你離開了。

我們一定能出去的！

一定！

瞧見那道背影漸行漸遠，眼前視野逐漸朦胧，傅星晖臉上是滿足的神态，閉上眼的下一秒，一道身影出現在他面前，半路折返回來的殷蒼拼了命要拽他離開。

蠕動的惡心的灰綠色藤蔓一點點擠壓着黑霧，小黑人的腰部以下成了氣态的存在，雙手用力向後拽的殷蒼太陽穴附近青筋暴起，他想要扒開這些肥碩的藤蔓救傅星晖出來。

明明兩個都是真的！

沒有假的！

顧不上手掌出現的多道劃痕，好痛，呲牙咧嘴的殷蒼卻不放手，全身都用扯這道黑色的霧氣，哪怕隻有一點！

唰，霧氣本來沒有實體，執念消失了它存在的意義也沒了，他抓不住的。

殷蒼抓不住！

輕飄飄的黑霧從指尖溜走，那張熟悉的臉就這樣在他面前消失了，什麼都沒能留下來。

雙腿失去力氣，咚，跪在地上的殷蒼難以置信地看着什麼都沒抓到的雙手，失去希望的灰白瞳孔放大。

他掌心到處零散的玻璃渣，帶灰。

老宅窗戶是花玻璃，陽光下很好看，小時候殷蒼還扣一塊下來當糖果糊弄傅星晖還惹他哭了，結局自然是他吃了一頓竹筍炒肉，傅星晖流着鼻涕吃棒棒糖笑話他。

咳咳不說這個，走神的殷蒼努力集中精神，他看着自己那兩個灰色手掌心，傷口外翻此刻帶血，暗紅色的，不是被和諧的綠色。

怎麼越來越像人類了？

感覺腦子不夠用了需要外接大腦，扣扣頭的殷蒼瘋狂轉動腦細胞去思考。

傅星晖執念化身的小黑人已經和老宅融為一體了嗎？

是時間長久的緣故嗎？

回到10分鐘後的現在，璀璨的黃金樹綻放在山頂，如同黑夜裡的燈塔，無數生物的本能是追逐光，一時間光的出現指引了生物前進的方向。

三百年的古樹紮根于此，其璀璨的金色光輝籠罩了整個白城山。

山腳下，金黃色的光芒在變淡。

這裡的光亮不如山頂，但蟻群還是如潮水般離去，它們似乎不願意與光接觸，烏泱烏泱一大片穿過坑坑窪窪的地面。

沐浴在黃金樹飄散的落葉中，眼眸金光閃過的傅星晖轉頭，眼眸深處都是懷念，他嘴角勾起，薄唇張開又合上，沒有聲音。

通過口型辨認，是兩個字。

很美。

原本劍拔弩張的氛圍眨眼間消失不見了，越來越少卻越來越強的蟻群後撤，傅星晖扛着昏迷的大黑狗也回到山頂，這一次他和一步一步慢慢走的，似乎要記下什麼，表情珍重。

他不會再下山了……

一人一狗來到青古緣小院外。

這裡黃金樹的光芒最旺盛，小廟沐浴在金色的光輝下，披上了一層神聖的聖潔光輝。

啪，大黑狗被傅星晖無情丢下。

“嗬！”

伴随着驚喜的吼聲，來者後腳跟擡起，小鴨子挎包飛起來，撲過去的殷蒼眼含熱淚要擁抱眼前這個高大的生物。

啪，尾巴卷着殷蒼的腰身，小黃鴨再度扁下去，隐約發出嘎吱的哀怨聲，人形生物擡手推開殷蒼，白毛紅瞳的傅星晖有意躲避他。

“我變成這個樣子很醜吧？”

四肢撲騰兩下，懸空的殷蒼搖頭，不醜帥的！

那如何精準表達這個意思呢？

睫毛是白的，頭發也是，傅星晖變得超級高，之前殷蒼仰頭能看見他，這次是快要仰過去了還看不見傅星晖的腦門。

扶着後腰的殷蒼掙紮要下去。

尾巴這次很聽傅星晖的話，說放就放，僵屍青年落地後扭腰，雙臂在頭頂比一個愛心給傅星晖，殷蒼還沖他笑，“啾咪~”

“懂了，不讨厭，是喜歡。”

搖搖欲墜的傅星晖如此翻譯，像是卸下肩膀上的重擔，眼睛一閉身子不受控制地向下墜落，啪嗒，傅星晖暈倒了！

殷蒼：啊！！！

鱗片狀的铠甲像是火山爆發後冷卻的岩漿，兩米的大隻道長身上硬梆梆的，殷蒼不敢輕舉妄動，上手戳了戳傅星晖那張臉，軟的是人類的臉龐。

殷蒼擡頭看向璀璨金黃的古樹，枝繁葉茂像一柄大傘，可以為他們提供足夠的保護；又低頭看傅星晖這張臉，上手一摸熱的，道長眼下的黑眼圈也沒了，就和從來沒經曆過末世的正常人一樣，紅潤且飽滿。

道長的身子已然被不知名的物質完全覆蓋，卻保持着人類模樣的軀幹和四肢，給殷蒼一種人不人鬼不鬼的荒謬既視感。

這是他和鬼的交易嗎？

話說除了老宅附近，白城其他的鬼都去哪了？像醫院那種地方，怨氣肯定大，它們是被淨化了還是被殺幹淨了？

如果他能說話的話，保不齊還能問問傅星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