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傅星晖攙扶着緩緩坐下,蒲團之上,青灰色皮膚的黑發青年肢體僵硬,眼睜睜看着傅星晖松開了他的手。
“嗬。”盯着傅星晖離去的方向,殷蒼望眼欲穿,手指動了動,長指甲上挑,似乎不舍得青袍道長這樣溫暖的人離開他。
“……”
見了鬼了。
殷蒼尴尬轉移視線。
這裡空氣宜人,使人心情爽朗,殷蒼感到了舒服與甯靜,閉上眼盡可能享受此刻的悠閑……他冷靜不下來。
殷蒼陡然睜開燈泡般的大眼睛。
這穿越附贈的大禮包他是一個也不想要!又是死對頭,又是懷孕的,也太光怪陸離了一點,早知道就不好奇穿越這件事了。
殷蒼委屈嘤嘤了兩聲。
鬼知道是真的能穿越啊!
見僵屍青年安靜坐着,灰白眼珠一動不動,“老婆你在想什麼?”傅星晖問。
“……”
啰嗦!
傅星晖你啰嗦了啊!
殷蒼白眼翻過去給他。
不知道死對頭怎麼變成話唠了,殷蒼一陣惡心,他能想什麼?想找一塊豆腐撞上去!
自說自話的傅星晖脖子上青筋明顯,盤腿而坐,歎了口氣:“是不是在想世界為什麼會變這樣?”
不,我沒這樣想。
這樣想的人隻有你。
我隻在意能不能堕胎啊?
被死對頭撅了就算了,大不了心一橫忘記這件事,可是肚子裡的寶寶不答應啊!
殷蒼想趴在地上求爺爺告奶奶為他做主,再給老天爺磕一個頭,好好哭訴一下他都遭遇了什麼。
這輩子遇上傅星晖就夠倒黴了,竟然還要懷他的種?
這到底是夢還是現實啊?
偷瞄身旁那人,道長裸.露在外的皮膚白到不像話,宛如黑白漫畫裡走出來的角色。
傅星晖全身上下的顔色很統一,沒有特别紮眼的顔色,青袍常服穿在他身上清幽的如同一潭水,偶爾有金色的亮光如龍一樣在他衣服上遊走,神秘瑰麗。
知道殷蒼在看他,傅星晖嘴角勾起,手臂搭在曲起的左腿膝蓋上,漫不經心道:“肚子餓了吧?”
僵屍怎麼吃飯?
殷蒼目不轉睛盯着傅星晖看,聽道長說:“不過在吃飯之前,我們還需要做一件事?”
“嗬?”
殷蒼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瞪大眼睛看着傅星晖擡起骨骼分明的大手,将食指輕點在唇上,吐出兩個暧昧的字眼:“舌吻。”
大腦宕機的殷蒼:啊?
還沒親夠?
嘴角下拉的僵屍青年皺眉。
惡不惡心啊傅星晖!
殷蒼用力搖頭,他不要!
“也行。”傅星晖松口。
殷蒼:啊?
天上掉餡餅了?
僵屍青年擡頭看去,天空顔色暗沉,孤寂和寂寥的感覺清晰明了,傅星晖跟着他視線看過去,山間枯黃一片。
淡薄如紙的樹葉挂在枝頭,不知道什麼時候一陣風吹來就能撲簌簌落一地,滿目悲涼。
像重症病房窗戶外那棵被畫上唯一一個綠葉的枯樹,現在想來能感同身受,卻格外折磨人。
傅星晖面色不顯,又掏出叮鈴當啷帶鐵鍊的項圈,詢問殷蒼的建議:“這個呢?”
殷蒼瞪大雙眼,這是狗鍊吧?
不要!
激動的殷蒼再次搖頭。
他拒絕和死對頭亂搞一氣!
“那就剩最後一個辦法了。”傅星晖尊重僵屍青年的選擇,豎起食指示意殷蒼看他,“脫衣服。”
“……”
三種選擇擺在殷蒼面前,說實話他什麼都不想選。說是選擇,其實也沒有選擇。
沉默中,僵屍青年看了看耐心等待他做抉擇的青袍道長,又看了看傅星晖手中奇怪的項圈,識時務者為俊傑的殷蒼他決定了。
還是當狗吧……
默默拿起狗鍊,遞給傅星晖。
這一天的屈辱他永遠記得!
“放心不會讓你學狗叫的。”替殷蒼圍上,傅星晖認真向他保證,“畢竟你我老婆,我的愛人。”
“……”
你說這話舌頭不會打結嗎?
“喏,我也有一個。”似乎是害怕殷蒼抵抗,傅星晖熟練從空中劃開一道裂縫,變戲法似的,掏出另一個項圈戴上。
咔哒,扣上最後一個卡扣,膚色雪白近乎透明的青袍道長面容俊朗,他選擇和殷蒼一起戴狗鍊。
殷蒼:……
大哥,戴狗鍊是一件很光榮的事情嗎?
嘴角抽搐的殷蒼認命了,抽動鼻息,他聞到了很強烈的血腥味。
再一轉頭,鐵盤裝着的血淋淋牛肉被傅星晖端了上來,這是僵屍的晚飯,而道長的晚飯就簡單多了,一碟鹹菜,一個大白饅頭,再配一雙竹筷。
“……”
噗嗤,尖銳的長指甲猛然插入節理狀的肉塊裡,默默将割下一塊肉遞到旁邊,啪嗒,血珠滴落,說明這牛肉絕對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