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發青年哼着小曲,一雙紅白AJ踩在嘎吱作響的木地闆上,走路吊兒郎當的。
他叫殷蒼,豪門子弟,年歲23,脾氣火爆,朋友們都稱呼他為炸藥桶。
脾氣暴躁的他自然也有一個老死不相往來的死對頭。傅家的傅星晖,是個年輕道士,今年24了。
倆人積怨已久,如果不是他們兩家最近有合作,可能這輩子就不再見面了。
一來殷蒼準備出國,二來傅星晖要歸隐。一個要成為精英,另一個要修身養性,他們都有自己的目标。
道不同不相為謀。
唰——
白皙指尖處的鑰匙在旋轉。
這是殷蒼在老宅窗台上找到的老舊鑰匙,扁平、生鏽,老舊的細軟黑頭繩穿過孔洞,薄薄的一片拿起來的感覺不是多涼,反而是溫熱的,像是被太陽曬得。
那鑰匙對應的鎖估計也不會有多高級,殷蒼這樣想到。
百無聊賴地晃動手指上挂着的鐵鑰匙,耳邊是呼嘯的破風聲,來這裡找相冊的殷蒼四處張望着,希望找到一個帶鎖的東西。
破舊老宅裡雜草叢生,灰塵遍布,一看就是好久沒人住了,它位于白城郊區,小時候殷蒼跟爺爺奶奶住在這裡,傅星晖住他隔壁。
殷蒼原本沒想着來老宅,但他父母要和傅家商量一下合作的事情,正好殷蒼剛畢業閑在家沒事做,就讓他順路去一趟老宅把相冊拿回來。
今天萬裡無雲,天色陰沉。
小風微涼,踩在地闆上的嘎吱聲聒噪,藝高人膽大的殷蒼可不怕鬼神作祟。
一邊小心走路一邊在胸口畫十字,同時嘴裡念念有詞: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上帝啊,gold bless you,阿門;麻咪麻咪哄,妖魔鬼怪快離開,阿米豆腐……
我一眼看出來你不是人!
突然跳起來的殷蒼指着破敗半人高的青花瓷瓶,怒目圓睜,在心裡加戲:哼雕蟲小技,竟敢班門弄斧,大威天龍!
飛出去三五米的青年翩然落地,擺出滿分十分的姿勢向各位評委老師鞠躬,他剛想往前繼續走,餘光中看見了熟悉的地方,腳步一頓,是一處豁口的白牆。
牆頭旁還有一顆柿子樹,這讓殷蒼想起來小時候他爬牆的記憶了,調轉腳尖,他盯着蕭條的柿子樹,黑發青年搖頭歎息,孽緣啊孽緣。
嗡,手機震動。
突如其來的動靜吓得殷蒼倒吸一口涼氣,髒話脫口而出:“草!”
“……”
“咳。”想起之前他說髒話被打的經曆,殷蒼咳嗽一聲,調整好心态接通電話,“喂。”
聽着殷蒼的聲音有些慌亂,對面那中年男人是殷蒼的老父親,殷航問他:“見到傅星晖沒?”
殷蒼臉色頓時變得難看,答非所問:“不知道。”
從小到大他家人總是左一個傅星晖,右一個傅星晖,煩不煩啊!
到底誰才是親生兒子?
仔細聽,殷蒼發現電話裡的動靜似乎來自餐廳包間,瓷杯碰撞的聲音格外清晰。
殷蒼他爸才不管兒子在想什麼,通知他:“最好聯系一下,這兩天咱兩家要合作,方式大概率就是聯姻了,所以你們最好都在。”
“又不是我們倆聯姻?”殷蒼反問,眼神不屑一顧。
“你倆結婚?”不自覺重複的殷航覺得匪夷所思,和家人們對視一眼後忍不住爽朗大笑,“哈哈哈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從小到大倆人就不對付,你争我搶,這一點兩家人都是知道的。可兩個孩子明明一個性子冷淡,另一個風風火火,鬼知道他們怎麼玩到一起的。
堪稱世界第八大奇迹!
父親不留餘地的嘲笑令殷蒼無言以對,讪讪開口:“……知道就别問他在哪了。”
言外之意是我怎麼知道他在哪?
“你沒他聯系方式?”父親問。
殷蒼答:“沒有。”
“那你總知道他在哪裡吧?”
“白城山白青觀。”
“你這是不是知道嗎?”
“……你問我哥我姐還有小妹他們,誰不知道啊?”殷蒼态度變得惡劣,語氣也不耐煩起來。
“啊是嗎?”父親的聲音變弱,殷航一邊維持着通話,一邊征詢家庭成員們的看法,“青銅?啊傅星晖當道士了!白銀說啥?啊傅星晖打算當一輩子光棍?珠寶小寶貝你說傅星晖哥哥好帥?我也覺得。老婆嘞?啊傅星晖這小子不錯,是可以作為聯姻候選人。哈哈哈殷黃金你就委屈一下得了!”
“……”
想罵人。
聽見父親轉述家人的話語,電話這頭,殷蒼在翻白眼。
這幫人又在聚會,估計是個傅家一起。說到和傅家聯姻,傅家有三個男娃,老大已經結婚,傅星晖是最小的孩子。
殷家這邊,殷航和他妻子蘇絨共孕育有四個孩子。
殷蒼排行老三,他大哥殷擎,二姐殷酥,四妹殷貝。外号則是青銅白銀黃金珠寶,足夠看出老一輩對财富的渴望。
這次兩家聯姻不是殷酥就是殷貝,大哥殷擎孩子都有了,至于殷蒼……他是不可能認傅星晖的,所以聯姻沒他,甚至聚餐都沒讓他來。
殷航:“對了找到相冊嗎?”
“這個相冊有什麼用啊!”
熟知殷蒼的暴脾氣,老父親還算有耐心:“哦方便追憶往事。”
克制想翻白眼的沖動,殷蒼拉長腔調,嗓音慵懶:“那放在哪裡還有印象嗎?”
電話對面傳來女聲,是蘇絨,她告訴兒子:“在三樓卧室,你找找看,應該是在櫃子裡。找不到也沒關系,就當回憶童年了。”
“好的媽媽,保證完成任務。”
立下‘軍令狀’的殷蒼挂了電話,憤恨地向後抓了抓額前頭發,他煩躁地在原地打轉,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