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醒來時,小藏發現自己應該是在失去知覺的時候,被随度抱到了一個簡陋的小木棚中。
木棚中沒有床,但小藏身下躺着的草很柔軟,一點都不硌人。
随度在靠小藏很近的地方坐着。
小藏一醒,随度立馬就發現了,湊過來無言地摸小藏的臉。
小藏很喜歡随度這樣溫柔的、充滿愛憐的撫摸。
隻是,要是此刻随度的臉色不要那麼冷、不要那麼難看就更好了。
小藏覺得自己精神好多了,力氣也回來了不少,他跟随度靜靜對視了一會兒,自覺有些受不住這樣壓抑的氣氛,不想讓他和随度的相處變得這麼難過。
便去拉拉随度的手,有點讨好又有點驕傲地說:“我救了好多人啊,我是不是好厲害?”
聞言,随度本就冰冷的臉色更加難看,甚至泛起鐵青。
小藏看随度生氣得都不表揚自己了,有點沒辦法,抿了抿唇,又擡頭,故意拿話去激随度:
“随度,”他叫他的名字,“是不是因為我的血沒有隻給你一個人吃,今天給别人吃了,你不高興了啊?”
随度的表情終于有了一些松動,雖然還是不怎麼好看,但總算不再是冷得掉冰碴子了。
他沉默片刻,慢慢地冷聲道:”我是因為這個不高興嗎。”
然後像是控制不住似的,原來撫摸小藏臉頰的手,換了力道,去捏了捏小藏的臉。
小藏随他捏夠了,才慢慢地移了移身子,抱住随度的腰,将臉頰貼在随度緊實的腰腹上,悶悶道:
“不是。”
又沉默了好久,小藏才又擡起頭來繼續說:“可是,我實在是......”
說着,他便又想到了無數畫面。
那些可怖的、殘破的、鮮紅的、發黑的、潰爛的、消散的。
還有圓圓的笑臉,稚拙天真的詢問,晶瑩的淚珠。
随度看到小藏的眼角又開始泛紅,瞬間心像是被什麼揪住了。
他實在是無法再追問再苛責,幾乎是立刻硬邦邦地打斷小藏:
“不說這個了。”然後伸手摸了一下小藏的頭。
再然後緊緊抱住了小藏,喊小藏的名字,說,“别再讓我心疼了。”
随度抱得很緊很緊,小藏幾乎難以呼吸,但他沒有任何推拒,隻伸手也環抱住随度寬廣的背。
抱了一會兒,随度将小藏輕輕松開,狀似随意地問:
“你跟遊熠是什麼關系?”
“遊熠?”小藏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就是天主。”随度不動聲色地答。
小藏輕輕地“啊”一聲,“天主......他是十二啊......”
頓了頓,像是突然想起随度的問題,小藏喃喃,“什麼關系......”
他擡頭看着随度,跟随度認真介紹,“他是我哥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