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度倏然眼神溫度降至冰點,淩厲異常。猛地鎖住那男人的咽喉。
男人瞬間窒息。
“我不管你是在何種場景下窺得的,與此相關的所有,爛在你的肚子裡。”随度冷聲道。
男人呼吸不暢,艱難地微微點頭。
“還有,”随度有些艱澀道,“莫要再提她。”
男人此刻頭都動不了了,隻好輕眨兩下眼皮表示明白。
随度放開男人。
男人克制又難掩激烈地捂着脖子咳嗽了一番。
等他稍微緩過來,就沙啞着嗓子迫切道:“小主人,那你打算何時出去?你已在此地蹉跎半月有餘了......”
“出去?為何要出去?我在這挺好的。”
“小主人......”那男人叫得很輕,“整個魔界都還在等着你主持大局呢。”
随度聞言,好似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放聲大笑。
等他笑夠了,他才悠悠道:“魔界想主持大局的人還少麼。他們想争就随他們争罷了。”
“小主人,大家都是認你的......真的。”
“莫要說笑了,認我還給我布亂沌石?”随度頓了頓,自嘲般地笑笑,“他們認的不是我,認的隻是辜七血契罷了。他們也不是等我主持大局,隻是需要一匹能為他們沖鋒陷陣的頭狼,一支能射穿敵人咽喉的快箭,一把能血洗失敗與恥辱的利刃。”
“小主人,無論如何,這是你的責任啊......”
随度的音量忽地猛然提高,“不!我從未選擇。我從未承諾過任何!”
“可是,主——”突然想到随度才下的禁令,男人的聲音戛然而止。
可随度還是聽懂了。
“她是她,我是我。她願意承擔是她的事,與我無半分關聯。”
看着面前男人蒼白的臉色,随度繼續開口,尖刻道:“桑入落,想來奇怪,你不是原身為人嗎。這才做了多少年的魔,何以如此關心魔界生死呢。”
“你到底是擔心魔界的生死存亡,還是擔心裴定?”
聽到這個名字,桑入落本就蒼白的臉上血色盡失。
“隻可惜他不是辜七血契的獻者,若他是獻者便好了。省得我痛苦不堪,也省得他對魔主的位置虎視眈眈,當然也省得你為他殚精竭慮地跑這一趟。”
“不......”桑入落艱難道,“小主人,我來尋你,隻是擔心你的安危。”
“隻是?”随度殘酷戳破。
許久,又道:“罷了,你說如何,便是如何。桑入落,我提醒你,無需為難自己,若真是耽溺其中,又何苦自囿呢。隻是對面到底心思如何,你可否知曉。”
良久,桑入落緩緩道:“我與裴定,如今......并無瓜葛。”
......
小藏躲在一旁默默聽着。
當然這也是因為随度與桑入落大概并不在意他,随他去了。
一邊聽着,一邊他的臉色也漸漸泛白。
雖是迷迷瞪瞪,但他還大概能聽懂魔界、魔主之類的字眼。
随度竟是魔主???
小藏是小怪,見識少,生平連其他精怪都見得少。
本以為魔已經十分罕見,十分了不得了。
沒想到随度不但是魔,竟還是萬魔之主?!
小藏呼吸一滞。
震驚。
恐懼。
震驚和恐懼之後,他心底又暗暗生了一股不可言說的懊惱難過情緒。
是不是自己和他的差距更大了。
大得不得了。
大得自己無論怎麼修煉都追趕不上了?
還有,什麼辜七血契?那是什麼東西。
聽他們的意思,随度是因為這個什麼血契才當上魔主的。
可是,随度似乎并不願意當這個魔主。
為什麼呢。
小藏不解。在他的認知裡,能當上魔主,必然是非常非常厲害的,這是對他能力的認可。既然是魔主,想來可以号令萬魔。
又拉風又有無上權力。
為什麼不願意幹呢?
因為不願意承擔責任?小藏憋憋嘴,可這說法實在是太過籠統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