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葉芹看着空白的文檔，腦海中一片空白，那是一種在霧中前行的感覺。

她狠狠揪了把頭發，幾根發絲夾在指尖，被帶落到地上。

姚葉芹的行為太過反常，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她狀态不對。

但商玉山卻選擇視而不見，“怎麼了？”

“是有什麼不能寫的？”

這話聽起來，試探意味可太重了。

姚葉芹：“那可太多了。”

她誇張搖頭，自認自己不可能寫的像他那麼詳細。

“我可不會把自己有沒有痔瘡這種事寫進去。”

商玉山沒想到她是為此煩惱，不是因為遺忘了那件事嗎？

“……你可以不用寫的那麼詳細，寫出大緻的成長軌迹就可以，最好是童年時的事情。”

姚葉芹不再裝傻，“為什麼要點明寫童年的事？太久了，我都不太記得了。”

“童年對一個人影響最大，童年經曆對性格塑造産生深遠影響，就像一個人成長的根，我想更了解你一點。”

商玉山回答的滴水不漏。

“你說的有道理。”姚葉芹贊同他的想法。

于是她翻到文檔最開頭，找到了他的童年描述，與成年後的事無巨細相比，童年描述就簡潔多了，但各種病例卻目不暇接。

一張張病危通知看的人膽戰心驚，偶爾還會有孩子躺在病房裡的照片。

“你小時候，這是怎麼了？”

姚葉芹翻完了都沒看到他患的什麼病，隻有一連串的症狀描述。

商玉山一語帶過：“自小身體虛弱，免疫力不足，經過多年修養，現在已經沒有大礙了。”

姚葉芹想起了高中一些記恨他的人，看不慣他聰明，抓着他身體不好這個點，背地裡說的很難聽。

她無意中聽到過許多次，有一次好像還看到了他的身影。

那時姚葉芹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因為要真是聽到了那些話，他為什麼沒有反應。

現在看來，商玉山是真的不在意，因為他早早就在死亡邊緣掙紮，他清楚明白自己要什麼，就不會把寶貴的注意力落在無關的事上。

“商玉山，你好厲害。”姚葉芹誠心感慨。

“你從那麼一個小豆丁，成功長到一米八幾的大帥哥，這也太厲害了吧。”

商玉山嘴角完全壓不住，“我小時候是個胖豆丁。因為吃藥的副作用，有一段時間我胖的脖子都看不見。”

姚葉芹手指翻動，下一個頁面就是他肥胖的童年照，他現在抽條修長的身材在童年是一個大胖小子。

全身圓潤的宛如好幾顆皮球貼合成精，不要說脖子，連眼睛都快被肉擠沒了。

她忍不住擡起手機，眼睛在兩者間來回掃視，隻能從相同的膚色上找到共同點。

要不是他說，完全不會有人将這兩者聯想起來，他們看起來完全就是兩個不同的人。

姚葉芹不由感慨：“這簡直就是奇迹。”

可能是照片看久了，她突然發現了一個小細節，照片背景是一座大山，泥濘土路讓這張照片看起來像上個世紀的産物。

“商玉山，這張照片是在哪裡拍的？”

照片裡山峰重巒疊嶂，綠樹黃泥上，胖小孩側身看着鏡頭外，被肉擠壓的眼睛縫裡帶着信賴。

商玉山小時候最讨厭的莫過于拍照，這是他母親在他獲救時拍的，那時他注意力全在她身上，一如現在。

“千山，我曾經被綁架過。”

好像有閃電穿過身體，激起一片雞皮疙瘩。

姚葉芹差點拿不穩手機，好幾個深呼吸後才穩定心神。

“是千山綁架案嗎？”

商玉山表情有點擔憂，克制着才沒有伸出手，“是，你怎麼了？”

“沒什麼，可能是起太早了，頭暈。”

姚葉芹找着借口，她無法道明腦海中閃過的畫面是什麼，但刻入骨髓的訓練讓她死死抵住心中那道門。

“我有點想休息，你……”

商玉山拿出口袋裡的鑰匙，“回去休息吧，他們男女朋友沒有時間招待我們，我們不打擾他們。”

他說的對，姚葉芹跟着他上車後才反應過來，不對勁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商玉山，你會開車？”

之前他出入都有小劉接送，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自己開車。

男人坐在駕駛座上，修長的手握着方向盤，轉彎起步非常穩當。

“會，文檔裡有我駕照的電子版資料。”

姚葉芹不想再看那份文檔了，看的她頭疼。

她不開口，氣氛自然而然沉靜下去。

商玉山找了一個話題：“你為什麼會對我開車這件事，那麼驚訝？”

姚葉芹頭疼，直說出心底想法，“因為之前看短劇小說，總裁好像都沒有駕照，錢多到沒處使，買的豪車全部便宜了司機。”

她想起上次看的短劇，吐槽：“從車庫來看，司機才是那裡真正的主人，到底是多大的信任，那些身價上萬億的老闆才會信得過幾千聘用的司機呢。”

商玉山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要有勇氣信任别人。”

這話從他口中說出，無端讓人信服。

姚葉芹第一反應是：“這話好耳熟啊。”

商玉山避開她的視線，因為這話就是她告訴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