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姚葉芹久遠的願望，房子不用太大，有一個能種菜養雞的小院子和能裝下所有奇形怪狀玩具的房間，隻要有一個能完全屬于自己的小房子就好。

但後來意外橫生，她被迫背上債務，輾轉畢業卻無法慢慢工作，在社會這所大學磨練，房子成了一個四方的盒子，有時候累的連床都不用上，靠着門闆就能睡着。

所有稀奇古怪的玩具成了奢侈，為了躲債，她好幾個月在青年旅館湊合，養成了一個包走天下的本事。

就算後來生活逐漸好轉了，姚葉芹也提不起勁，不敢買生活必需品之外的小玩意，連維持生活必備的東西都控制在一定數量裡，超過了會不自覺焦慮憂郁。

她曾是個極繁主義者，最喜歡買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但生活卻用現實這條鞭子抽打她，用現實告訴她，她不需要那些東西。

姚葉芹垂眸，看見對面人手上那個透明的發光牙套，想起那段無憂無慮的時光。

“我之前是這樣想的……”

她學的心理學，在生活好轉後清楚自己狀态不對勁，積極尋求過醫生幫助，也很努力去自救。

商玉山：“現在已經不喜歡這樣的房子了嗎？”

“……不是，我超級無敵非常喜歡這樣的房子。”姚葉芹堅定回答。

“不過你問我這個問題做什麼，錢太多了，要把它送給我？”她用開玩笑的話，想要跳過這個問題。

“對。”商玉山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姚葉芹發自肺腑：“啊哈？”

“不過……”商玉山話音一轉，卻不是否定剛才那句承諾，“……隻能給一半。”

姚葉芹有點松弛下來：“哈哈哈哈，這個玩笑真挺好笑的。感覺我都圓夢了。”

商玉山看見她的笑容，緊繃的面部肌肉舒展了些。

“不是玩笑，我很認真。”

他停頓一秒，一鼓作氣，“我喜歡你。”

姚葉芹倏然擡頭，不期然撞進那雙深邃的眸子裡，此刻那雙眼透亮明晰，裡面盛滿了愛意。

【我愛你！】

那雙眼裡隻有她一個人，眸底倒映着她小小人影。

兩道聲音重疊在一起，表面上訴說着喜歡，心聲卻呐喊着愛。

姚葉芹久久沒有說話，千言萬語湧向口腔，最後化為一個虛無般的歎詞：“哈？”

商玉山深知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他不敢停歇下來，将打好的腹稿脫口而出。

“我很喜歡你，我可以當你男朋友嗎？以後不是以老闆和下屬的關系吃飯，而是相攜一生的愛人身份，一起吃完餘生每一頓飯。”

【說不清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你了，随着我年歲漸長，你鮮活的樣子充斥了我的生活。

我喜歡你的笑，喜歡你說的每句話，喜歡你吃飯時幸福的樣子……我是一個很無趣的人，一直覺得如此無趣的我怎麼能配上那麼有趣的你。

我試過壓抑那些冒芽的情感，試圖忘記你，不去想那段時光，但多年後，在高中校園看到你的第一秒，我知道自己做不到，我早已經無法自拔喜歡上你了。

做不到忘記，不自覺去關注你的消息，根據你的購小圈記錄買了你想要的玩具，看到你的收藏夾去嘗試你喜歡的食物，我從這些外在的東西去尋求你的存在，但我忍不住了。

一個人真的很孤獨，我碰到這些玩具時會想象你開心的笑，吃到你喜歡的食物時會想象你幸福的笑，在外公家看見你的那一刻，我心懷不軌，聘請你做我的私人廚師，隻是想跟你一起吃飯。

我是不會滿足的怪物，所求越來越多，我私心越來越大，大到我已經無法忽視。】

他看着徹底呆愣住的女人，從那雙眼裡沒有看到排斥，心中提起的那口氣一點點消散。

商玉山指了指她手中的圓環，“那是我學着網上做的小玩具，是這棟房子的鑰匙。”

說完，在各種玩具的注視下，沒有人再說話。

姚葉芹頭腦一片空白，她聽到了，在他言語之下更深的愛意。

她聽到的是他喜歡的冰山一角，但心聲讓她看見了平靜海面之下龐大的冰山。

她能處理好各種食材，卻沒有面對如此直白告白的經驗，緊張之下，她竟然有點想逃避。

商玉山主動後退了一步，“你不用急着回答我，可以仔細想一下，想明白了再給我回複也可以。”

姚葉芹瞬間卸下重擔，開心點頭，卻在對上眼時僵住了。

【但我不會接受同意以外的任何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