瀕州使臣來得晚一些,等到壽宴前夕才匆忙趕到。
使臣隻有兩位,一個年近四十的女官帶着一個少年。小野親自去接待,女官姓陳字佐之,登記姓名時陳大人特意說旁邊的少年是随行下人,不必額外關照。
小野多看了這少年兩眼,比起一闆一眼的陳大人,這少年額外調皮愛動,模樣算是中上,唯有一雙眼睛讓人印象深刻。
既然陳使者說了,小野自然不願為難,沒有刻意去問這少年名姓。
隻知道這少年叫小年。
趁着空閑,小野帶着陳使者和小年在雍都逛過幾圈。陳使者一直很配合,言笑晏晏地瞧着小年歡樂玩耍。
直到将人送回使館,陳使者才意味深長地說了句:“遠在瀕州,也聽見些殿下的傳聞。殿下可打算什麼時候再去趟瀕州?”
“若,尋到機會,自然會去。”小野壓下心頭疑慮,隻說了句模棱兩可的話。
“将來,期待與殿下在雍都再會。”
對方話語格外誠懇,小野隻好應是。
時光匆匆而過,轉眼已經來到六月。
陛下的壽宴開始。
依舊是傳統的流程,西郊遊獵、大宴賓客,隻是今年來了外地使者,變得有點不一樣。
普通歡樂地氛圍莫名變成激烈競賽,人人都暗自比較誰獵得多,陛下為了鼓勵各位,特意給了彩頭,誰拿了第一賞賜黃金百兩加一副戰場披挂。
大皇女一馬當先,率先沖出,阿圖耶緊随其後,看樣子是認準了大皇女。
幾位馬上功夫好的紛紛離開,連裴原泉都野心勃勃想獵個大的。
小野看熾晴的天光,欲哭無淚,這什麼......她不會啊。
“小野怎麼了,還不快去,愣什麼。”陛下調侃道。
瀕州的陳大人打圓場:“殿下興許不喜歡遊獵,不如留在這裡說話也好。”
“哈哈,那可不行,小小年紀的還是有點沖勁兒的好。”陛下擺着手拒絕。
小野騎虎難下,隻能含淚拜别老母,轉頭沖進山林裡。
她□□這馬是最溫順的一匹,溫順也就代表着她跑的不快。小野拿着刻自己名字的弓箭,意思意思地射了幾箭,别說獵到獵物,這箭不是半路掉下來,就是紮進草叢裡,凄慘得很。
看來這次她隻能丢人了,為了比賽公平性,陛下不許其他人進來,她想作弊都不行。
沒事兒,人丢多了......也就不怕了。而且這些小動物多可愛,殺它們也太殘忍了
小野暗自安慰自己。
她一直在外圍亂轉,怕進裡面遇到什麼猛獸。
忽然,一個身影從樹梢落下,輕盈地坐在小野身後。
小野剛要大叫,忽聽一個清冽的聲音說:“是我。”
“朔月!”小野又驚又喜,“你怎麼過來的。”
“趁人不注意偷跑過來的。我輕功好。”朔月說着解下小野背上的箭婁,裡面隻剩下三支箭。
比賽規定每人三十支,用完結束。
小野雖然菜,可用得勤快。
“我箭術不行,重在參與哈......”小野難得有些羞愧。
“我知道,别人都是箭插在獵物身上送過去,殿下的隻見到箭杆。陛下都問起了,人人都知道殿下一隻獵物都還沒獵到。”朔月忍不住笑起來。
小野腦子轟的一聲響,天爺唉,這次真丢人丢大發了。
“沒事,我們還有機會。”朔月坐在後面,将小野半環在身前,安撫道。
兩人身量相當,這姿勢也不算太奇怪。
下一刻,這匹馬像是通了奇經八脈一樣,一下子沖出去。
朔月臉色沉肅,耳聽八方,忽而察覺到右邊草叢的動靜,當即一夾馬腹,将缰繩送到小野手裡,空出一隻手來搭弓欲射。
這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暢,像是練習過千百回一樣。
小野死死拉住缰繩,她這個小夥伴都要驚呆了。
朔月死死盯住草叢,雙手十分穩當,等到一頭狍子剛一露頭,“嗖”得一聲,長箭已經破空而去。
小野遠遠看見那狍子倒在野從裡,忙問:“射中了吧,是不是?”
“當然。”朔月答道,“我不會失手的。”
話語中還略微帶着點得意,少年感十足。
“你不是用刀的嗎?弓箭也這麼好?”小野問。
“都一樣,小時候,家那邊很多這樣的樹林,用得多了就回了。”朔月聲音放緩,問,“殿下還想要什麼,我給你弄。”
“你好厲害啊。”小野簡直少女心爆棚,笑容燦若暖陽,激動得一歪頭親在對方臉頰,說道,“我好喜歡你啊。”
朔月心頭一動,被對方的笑容感染,輕聲回道:“我也很喜歡你。”
真的嗎?小野輕輕挑眉,在馬背上找了個合适的位置,轉身勾住他脖子,貼近,接吻。
夏日暖陽躲在層層濃蔭後面,風聲鳥聲也漸遠去,天地間仿佛隻能感受到心口的瘋狂悸動和雙唇接觸的柔軟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