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手機震動起來,會不會是沈知?裴延連來電人都沒看清,急切地劃下接聽:“小知?”
“裴總……”話筒裡傳來林言急切聲音,“方秘書說讓我不要再來上班,還要我去齊星工作,是你安排的?”
齊星是周紀年的一家廣告公司,不大,開着養小模特玩兒的。
裴延隻想盡快和林言劃清關系,根本不在乎林言去哪裡工作,他“嗯”了一聲,就想挂斷電話。
“裴延,你是個混蛋!”林言終于控制不住情緒,帶着哭聲大喊:“你怎麼能把我推給别人?”
裴延面無表情的挂斷電話,低頭捏着眉心,突然自嘲笑了下,自己确實是個混蛋,否則怎麼可能弄丢了陪了自己十年的沈知?
他再一次撥了沈知的電話,沒想到這次竟然傳來接通的聲音,裴延立刻坐直身體,還沒站起來,卻被對面挂斷,他立刻又打過去,又被挂斷,再打,已經是正在通話的語音提示音。
裴延不甘心的又打了幾次,知道自己被拉黑了,他打開微信,不敢再打微信語音,隻是小心翼翼懇求:“小知,接電話,求你。”
接着他又發了一句:“給我個機會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可第二條發出去以後,前面立刻多了個紅色感歎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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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在賓館房間裡足不出戶躺了一整天,手機都沒開機,
他記得哥哥說的話,一切傷痛都會被撫平,他給自己時間,可以從這場噩夢中逐漸清醒。
隻是深夜會十分難熬,沈知仿佛自虐般,腦子裡一遍遍回放着裴延和林言在一起的那些舉動,沈知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自己不夠好,才導緻了裴延的背叛。
第二天下午,房門傳來敲門聲音,沈知以為是外賣到了,拖着步子過去開了門,門外站着的是穿着服務員制服的一個女孩,卻不是那天的馬尾辮。
“請問您是沈知?”
“是我。”沈知回答。
“是這樣,您前天晚上辦理住宿時還沒留身份證信息,得趕緊去前台補辦一下。”
“哦,好的,馬上就來。”沈知回屋在包裡翻出身份證,又去洗手間稍微洗漱下,整理了一下衣服,看起來正常了些,才出門去了前台。
等待補錄身份信息時,沈知轉身看着玻璃大門外的車水馬龍,才過了兩天,竟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這時,有兩個年輕男孩從外面進來,其中那個穿着白色羽絨服的人,沈知認出他的臉,竟是林言。
“好了,身份證還您。”前台服務員把身份證遞過來。
“謝謝。”沈知接過身份證,轉身就要回房間,他下意識的不想和林言碰面。
身後卻傳來叫他的聲音:“沈老師?”
接着,和林言一起的那個男孩快步過來,上下打量了他一會兒,勾着唇角帶着痞氣說:“沈老師,我們特意來找你的,别急着走啊。”
說着,又轉身把站在不遠處的林言拉了過來。
沈知一直以為,自己沒辦法面對這樣的場面,這難堪會把他逼瘋,可當兩人真的面對面,沈知骨子裡的自尊卻強迫他維持着表面的體面,他閉了閉眼,問道:“你們找我做什麼?”
林言有些膽怯地回頭看了眼陪自己來的蔣方亮,又被他推了一把,終于擡起頭直視着沈知,說:“我想和你談談。”
走廊上經過幾個住宿的人,估計都是北城大學的學生,互相說笑着。
沈知向後退了一步,說:“那就進屋說吧。”
蔣方亮沒有跟着進去,隻說大廳裡等,走之前給林言遞了個加油的眼神。
沈知垂下眼簾,遮住眼中自嘲,加什麼油呢?加油取代自己?自己已經離開了啊。
帶着林言回了房間,讓他坐在沙發上,沈知甚至給林言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
沈知認真看了會兒林言,這才發現,林言雖然年輕,卻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樣青春張揚,面色頹然憔悴,雙眼微微紅腫,似乎哭過,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
他等了一會兒,林言隻是低頭看着那杯水,并不說話,沈知歎了口氣,先開口問道:“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我去了美術系,正好碰到呂學姐,她說在這裡見到你……”
沈知想了起來,自己的學生那個馬尾辮女生好像是姓呂,是她給自己辦的入住手續。
見林言仍然不說話,沈知繼續問道:“你要找我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