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秦佑臻轉身不理,撲上抱住常湛道:“三哥,當日嶽姑娘殺戚溫庸,皆因西達挑唆,更為抱打不平。她天真爛漫,為奸人利用,實在罪不至死啊。千錯萬錯都在嶽百農,與嶽姑娘無幹,”
說着又向秦佑臻叩頭哭道:“掌門師姑,嶽姑娘對我是真心的,我不能辜負她,更不能眼睜睜看她冤死,”
見常湛一拳砸來,言崇竟不閃避,複又抱住哭道:“三哥,你還記得小時候,有一次,我嘴饞偷跑下山去買栗子糕,被師父發現後害怕極了,謊稱是你買來的。師父大發雷霆,當衆狠狠打了你,罰跪在祠堂三天......”說到這裡忍不住伏地大哭。
秦佑臻一頭霧水,又氣又怒又想笑,忍耐道:“你到底想說什麼?難道還要吃栗子糕?”
言崇哭着搖頭道:“不,不,我是說,事後我向三哥認錯,三哥不但原諒了我,還對我說,隻要知錯能改,他這頓打也就挨的值過。嶽姑娘一時糊塗,求掌門師姑給她機會改過,若要責罰,弟子願承擔所有,”
秦佑臻氣的原地轉了七八圈,咬牙道:“你三哥那頓打,豈止是挨的值,簡直是值大發啦。”
不等言崇再說,常湛伸手将人點住,拎起丢去了車上。
赫九生正自竊笑,見秦佑臻瞪眼,吓得一怔,忙道:“言兄弟風流倜傥,被嶽之蕙看上也是情理之中。隻是,”
秦佑臻氣道:“少在這裡說風涼話,馮二中呢?”
赫九生苦臉道:“師妹把劍還給言兄弟,自己走了。穆姑娘不放心,一路追下去,情況如何,我也不得而知。”
常湛道:“四弟的劍?”
赫九生搖頭道:“不是的。嶽之蕙拿去的那把劍,本是師妹贈與言兄弟的。至于師妹所還之劍,是言崇所贈。”
秦佑臻一歎,看向馬車道:“言崇的傷,是你打的?”
赫九生哼道:“我倒是想。師妹丢下寶劍就走,那位起身追趕,不知為何摔了個四仰八叉。”
秦佑臻道:“你捆他做什麼?”
赫九生瞪眼急道:“他哭天搶地要死要活,說不聽,勸不住,我心裡一煩,就捆了。”
見秦常愁容滿面,赫九生嘻嘻笑道:“自古情種都如此,言兄弟年輕不經事,姑娘姑爺何必放在心上。”
秦佑臻冷臉道:“滾。”說着拉缰在手,卻并不上馬,隻牽着小白慢慢朝前走。
常湛套好馬車,徐徐趕上。
赫九生擠在旁邊,接過馬鞭,低聲笑道:“姑爺,姑娘是怎麼處置嶽之蕙的,不會饒了她吧?日後可是後患無窮啊。”說完看看身後的言崇,越發低聲道:“姑娘什麼風浪沒經過,卻被言兄弟這風流花花債氣到發蒙,你說,”
不等說完,常湛手臂一抖,隻聽撲通一聲,赫九生掉下馬車。
赫九生爬起來撣撣衣衫塵土,氣道:“姑爺,不帶這樣欺負人的。你家四弟做下此,”忽見常湛瞪眼,戛然掩口,哼了一聲,追來重新跳上馬車,忿忿不平道:“此事沒完。”
想到馮言情斷,秦佑臻着實心痛。隻男女之事,非旁人可左右,更非掌門能把控,且馮二中性情剛直,今日決絕,縱來日言崇悔過轉醒,隻怕終難再續。
比起秦佑臻的痛心,常湛更為氣憤。想到言崇所為令師門蒙羞更令峨眉淪為笑柄,恨不能将人重責之後丢在雲境永不許返回家中。
反倒赫九生,一副“男人三妻四妾天經地義,偶爾風流也是常情”的态度,背地裡百般勸慰言崇。說什麼秦佑臻最是通達開明,不過氣上兩三天便會消散,又說馮二中女兒家臉皮薄,一時想不開也是有的,日後自然回心轉意。
這一天,赫九生又趁送飯的功夫同言崇玩笑,回頭猛見秦佑臻怒目而立,吓得轉身便跑。
秦佑臻喝道:“這些話等我見了單青,一句一句問到他臉上,看看你峨眉都是怎麼教導弟子的。”
赫九生随即折返,作揖不疊道:“姑娘恕罪,姑娘容禀。我是不忍看言兄弟郁郁寡歡,深怕一時想不開尋了短見,這才說些笑話逗他開心。”
秦佑臻冷笑道:“這麼說,我還得謝你咯?”
赫九生擺手告饒道:“不敢承謝。姑娘,我真是為言兄弟好。”
秦佑臻輕歎道:“既這樣,你就在車上好好陪着言崇。”
赫九生驚慌變色,後退道:“姑娘,這,這就不必吧,兩個大男人擠在一處,實在不好看。”說到這裡撒腿便跑。隻是跑出沒多遠,膝蓋一軟,登時倒地不起,被常湛攬腰拎上馬車。
如此走了七八天,竟隻行出百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