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佑臻反手相還,笑道:“盛情難卻,季女俠就别推拒了。”
季賽珠慌的擺手道:“不不不,這茶錢也太多啦,隻怕十輩子也喝不完啊。”
秦佑臻笑道:“喝不喝得完,是季女俠的事,我就不管了。”
季賽珠隻得接了,又塞給赫九生道:“大師兄,還是你收着吧。”
赫九生笑道:“咱們每人都有,小師妹的自己留着吧。”
封盈泉聽了望向古聲泉。馮二中見狀,晃着手中一疊銀票,笑道:“古師兄死活不肯收,為此險些跟人家寨主動起手來。”說着遞給秦佑臻。
秦佑臻接了,向赫九生道:“把這銀票統統換購騾馬牛羊分散給衆鄉親,就說是南柱山古大俠的一點心意。”
赫九生忙笑接了,答應一聲出門去辦。
又過了一日,衆人起身上路。蔡老爹與鄉鄰送出一程又一程,直走出好遠才灑淚相别。
一路上,别人倒還罷了,隻是季賽珠初次下山便做了件行俠仗義的好事,興奮之餘整日圍着秦佑臻叽叽喳喳說個不住。
秦佑臻笑道:“好好好,季女俠不妨留着這話回家同你掌門說去,也叫他高興高興。”
提及掌門,季賽珠忽然洩氣,愁眉苦臉道:“隻這勾連強匪一條,便犯了峨眉大忌。”
衆人聽了都笑起來。赫九生哈哈道:“小師妹,有這會兒苦惱的,當日帶頭縱火的勁頭哪去了?”
馮二中道:“有我在,你怕什麼?”
赫九生笑道:“對啊,一人二十大闆一共八十,一律由馮大師姐替咱們受用。”
馮二中瞪眼道:“我隻替如兒珠兒擔着,赫大師兄的闆子自己去領。”
赫九生笑道:“也對,這八十闆子打下來,隻怕有人要,要,”
馮二中知他沒好話,不等說完,急的一揚鞭子,氣道:“你找打。”
赫九生一面催馬向前,一面笑道:“隻怕有人要心疼啦。”
馮二中氣的咬牙切齒,吆喝一聲追上去。衆人見狀無不哈哈大笑。
一路行來,每逢市集,白儀如同季賽珠必要大肆采買,幾天下來車中馬背皆堆滿各色衣食玩物。這天見二人又在一家點心鋪前停留,馮二中便欲上前阻攔。
赫九生阻住道:“難得寬裕一回,随她們去吧。況多半都是買給山中姐妹的禮物,便是掌門怪罪,有姑娘在,料也無妨。”
見馮二中歎氣點頭,赫九生笑道:“師妹也該買兩匹綢緞裝扮起來,省得人家言兄弟,”
馮二中紅臉截話啐道:“誰要你來啰嗦?”說完催馬向前,沖白季斥道:“如此磨磨蹭蹭,幾時才能到家?”
兩人吓得兜起點心匣子便跑,衆人見狀又是一陣大笑。
如此又走了七八天,方得入川,路遇茶寮,一行人停馬暫歇。忽聽道中馬蹄聲近,隻見峨眉楊品婷和武四有喜笑顔開迎上道:“師侄見過小師叔,向各位問好。”
季賽珠喜出望外,忙上前拉住道:“二師姐,四師姐,你們怎麼來啦?”
楊品婷笑道:“山中接到消息,說各位貴客駕臨,掌門特令前來迎候。”
武四有笑道:“近來峨眉季女俠除暴安良的故事遍傳江湖,咱們都羨慕的緊呢。”
季賽珠拉着武四有的手,臉紅道:“四師姐,連你也來笑話人家?”
衆人相見禮畢,幾個姑娘湊在一處叽叽喳喳說個不停。猛見秦佑臻等早已歇罷上路,忙急急追上,告罪不疊。
這一天,來到峨眉山下,秦佑臻将明葉天安置在半山小院,這才随衆上山。寒暄過後,單青設宴款待花善之等,又令一衆弟子作陪,自己則同秦佑臻抱着落兒往半山相見。
一見孩子,明葉天緊緊抱在懷中,淚如泉湧。落兒見媽媽落淚,小嘴一抿跟着大哭起來。
明葉天忍淚強顔歡笑道:“乖,好孩子,娘不哭,都是娘不好,叫落兒傷心。”
落兒擡頭看向單青,扁着小嘴伸手要他來抱。
單青忙笑道:“落兒,這是娘啊,好好跟娘親一親。”
落兒聽聞越發大哭,掙紮向外。明葉天忙送至單青跟前,垂淚道:“好孩子,快跟二叔去吧。”說着推秦佑臻道:“你們都去吧,以後,再不必叫落兒認我為娘。”
秦單實不忍明葉天悲戚,忙抱着落兒告辭出來。誰知走到門口,落兒忽然朝明葉天張手,眼中猶自帶淚,卻又抿嘴而笑。明葉天稍一遲疑,搶步上前抱住。見落兒伸手替自己拭淚,早已泣不成聲。
秦佑臻令烏布雅留下照料母女二人,又叮囑再三,這才同單青離開。
彼時單青因恐一衆女弟子不便,獨在山左雲流齋居住。兩人回到齋中,見秦佑臻愁容滿面,單青歎道:“妹妹無需煩惱過甚,都道‘母子連心’,有落兒牽絆,嫂嫂不會再生絕念。”
秦佑臻隻是搖頭,半晌歎道:“在我回來之前,姐姐就拜托二哥照料,千萬小心才好。”說罷起身向外。
單青阻住道:“妹妹何往?”
秦佑臻苦笑不答,輕拍單青肩膀道:“記住你答應過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