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黑衣人竟以本門九十九路折雲手中的彩凰追月與蓋源真人對掌,連老主都不禁呆住。
忽聽砰的一聲,蓋源真人連退幾步,撫胸驚懼道:“你,你是誰?怎會我派掌法?”
黑衣人怒道:“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說着長劍出鞘,劈頭直刺。
見常湛拔劍迎上,白衣人擊掌贊道:“好個常大人,好個英雄少年郎。隻可惜,放着殺害本門師姑的仇人不理,卻來對付抱打不平之人。”
見常湛置若罔聞,白衣人冷笑道:“既然常大人不想聽,在下隻好閉口不提。隻不過,等你那心,新入師門的小師姑也受冤慘死,可别怪沒提醒你。”說着轉身便要離開。
常湛聽聞猛然抽身向外,一晃長劍,怒道:“說!我小師姑如何了?”
白衣人退後兩步,忽然向旁一指,似笑非笑道:“蓋源真人,常大人問話呢,秦佑臻是死是活,真人還不快照實回答?”
在場之人皆驚訝變色,全都望向蓋源真人。
常湛忽覺手腕微顫,喉嚨發幹,轉身道:“師父,小師姑她,她怎麼了?”
蓋源真人雙目微合,強行壓下胸中翻湧氣血,冷笑道:“三位不請自來,可是受那神秘人指使?若想要故技重施挑起紛争,隻怕要讓諸位失望。”
馮二中一指黑衣人,怒道:“師父,定是他殺人嫁禍,陷害秦小師叔的,咱們殺了狗賊替小師叔報仇。”
見峨眉師徒拔劍湧上,秦佑臻心中一陣感激,眼淚奪眶而出。
白衣人上前阻住,暴怒道:“殺死樊林碧的是蓋源老賊,毒死樊林青的也是蓋源老賊,殺人未遂嫁禍秦佑臻的還是蓋源老賊!”
此話一出,在場之人無不驚駭變色。老主正欲說話,忽然一口鮮血噴将出來,白須登時殷紅一片。
常湛搶步上前,驚慌道:“師祖!”
與此同時,隻聽有人大叫一聲“師父”,砰的一聲自東南角橫梁摔落,哭着撲向老主。
見師父滿目驚訝,秦佑臻甩下僧衣僧帽,抹去假面,哭道:“師父,你不要死,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連累您老人家,你不要死,不要離開我。”
衆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的不知所措,忽見黑衣人渾身顫抖,望着秦佑臻若癡似癫道:“你是,你是,”說着呆呆走上前。
常湛同悲天師太同時出手,隻聽咚的一聲悶響,黑衣人如同僵屍般向後飛出,重重落在地上。
白衣人沖上扶起道:“你怎樣了?”
黑衣人不知回應,隻滿目柔情望向秦佑臻。
忽聽方丈大師一聲驚呼,衆人暗叫不好,撇下黑衣人,将老主圍住。但見老主盤膝坐在佛前蒲團之上,鮮血順着銀須滴落,雙目悲戚,顫聲道:“源兒,為什麼?”隻說了這一句話,已是老淚縱橫。
蓋源真人慢慢跪倒,默然垂首不答。
老主長歎一聲,從懷中摸出一枚烏黑透亮的櫻珠,肅聲道:“臻兒,你跪下。”
衆人聽聞忙閃身向後。
見秦佑臻伏地痛哭,老主輕撫徒兒長發,将櫻珠托在手中,輕聲道:“臻兒,你可知這是什麼?”
秦佑臻擦淚搖頭道:“徒兒不知。”
老主道:“此乃我彌藍山掌門令。”
秦佑臻點點頭,抽泣道:“師父,徒兒記住了。”
老主苦笑一聲,拉起徒兒小手道:“從今日起,臻兒便是我彌藍山新任掌門。”說着将掌門令放到秦佑臻手中,低聲道:“附耳過來。”
怔怔聽完師父的話,秦佑臻痛哭道:“徒兒,一定不叫師父失望。隻是,徒兒天性愚笨,恐怕難當大任,”
老主滿眼憐惜道:“好孩子,師父相信你,隻要臻兒記住師父的話,便能将我彌藍山重導正途。”說着望向蓋源真人,輕歎道:“容我師徒一言。”
衆人聽說忙退出殿外。常湛沖蓋源默然一跪,起身拉秦佑臻出去。此刻三個蒙面人雖早已不知去向,大家誰也無心理會,隻靜立殿外,心中各是百般滋味。
過了好大一會兒,并不見殿内動靜,秦佑臻恍然驚叫,急沖入殿,隻見蓋源真人早已沒了蹤迹,唯有老主垂首靜坐在蒲團上。
秦佑臻急撲上前,顫聲道:“師父?!”
老主毫無回應,身子一歪,向旁栽倒。
秦常扶靈離開少林。未到山門,遙見沿途各處懸祭,彌藍山衆弟子皆在道旁跪迎。回到山中,秦佑臻親将老主棺椁停放碧水閣,随即下令山門緊閉,一律不受外客拜祭。
七日後,衆弟子齊聚雲息閣,拜見新任掌門。秦佑臻一身素缟,獨坐正堂,将蓋源真人殺師滅祖殘害同門之事說明,衆人無不驚駭變色。
秦佑臻道:“遵師父遺訓,即日起蓋源不再是我派弟子。”又向騰善道:“立刻發下八海文書,周告武林。”
白渙道:“掌門師姑,有道家醜不可外揚,彌藍山一向為武林尊崇,若此事傳出,日後如何見人?”說到這裡聲音幾不可聞。
秦佑臻道:“這話原也不錯。隻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與其受人猜忌,倒不如坦然告知,以示我派重導正途之決心。”
衆人聽罷躬身齊道:“願領掌門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