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她隻覺得這把槍是用來威脅自己就範的兇器,可今天,它變成了高嘉佑對她的愛。
孟青萍覺得自己這一生可能都無法忘記高嘉佑送她離開時那個眼神,這份愛太沉重,沉重到她無以為報。
其實剛才,孟青萍真的很想告訴高嘉佑,别愛我,别為我做這麼多。但最終,她什麼都沒能說出口。
高嘉渝從後視鏡裡看了孟青萍一眼:“其實大哥已經很愛你了,我真沒想到,他那麼懦弱的一個人,能為了你反抗我爸。”
“是啊,他比我想象的更愛我,我的計劃成功了。”孟青萍攥緊了手裡的貝雷塔。
“所以,我覺得我們的計劃也可以開始了。”
“什麼計劃?”孟青萍看向高嘉渝。
“你想殺我爸,很簡單的,把大哥騙出來,用他做人質要挾,我爸那麼愛臉面的人,就算是真冷血,也會因為顧及面子,向你妥協。”高嘉渝像個興奮的小孩,歪着頭,似乎已經想象到美好的未來,“就算他不妥協也沒事,至少能解決一個。他倆無論哪個倒下,對高家的打擊都是毀滅性的,我知道你早有準備,隻要你願意,我相信有不少幫派肯向你投誠,到時候我們聯手,一起拿下高家,也不枉費你的努力。”
孟青萍眯起眼看着高嘉渝臉上幾近癫狂的的神情,幽幽道:“你拿什麼做保證?”
高嘉渝頓了頓,繼續說道:“等我們的計劃成功了,我可以把我查到的消息都告訴你。”
“你查到了什麼?”
“關于當年我爸屠殺聚英幫的真相,我現在隻能告訴你,他是兇手之一,至于更多的,要讓我看到你的誠意。”
孟青萍看着高嘉渝,眼神閃爍着,旋即露出一個志在必得的笑容:“如你所願。”
孟青萍安全的回到了維多利亞港,她本以為高家很快就會來向她興師問罪,但出乎意料的是,并沒有。
道上風平浪靜,似乎是高家把所有的争端都限制在了那幢雲霧籠罩的的華麗囚籠裡。
争端的中心是孟青萍,高家那對最具權勢的父子各站兩端。
阿飛打來電話,說她走後沒多久,程若素也逃走了,不知去向。孟青萍猜測,多半是投奔躲避在外的高嘉渝去了。
華燈初上,汽笛的嗡鳴聲響徹維多利亞港。
孟青萍坐在岸邊,把拎着的兩瓶酒分了一瓶給高嘉渝:“是你讓程若素誣陷我的,對吧?”
高嘉渝剛送到嘴邊的酒又重新放了下來:“程若素就是個花瓶,她看到高嘉佑在意你,就會把你的當作敵人,而我爸,隻不過是将計就計罷了。”
高嘉渝眉頭微皺,話鋒一轉:“不過…她有誣陷你嗎?你确實是叛徒,隻不過不是他們想找的那個罷了。從一開始你就騙了所有人,甚至包括我。不是嗎?”
“沒錯,我是個騙子,我們都是。” 孟青萍放肆地大笑起來。
高嘉渝也笑了:“感情是最不值得信任的東西,可總有傻瓜會被騙得團團轉,掏心掏肺,最後什麼都不剩。隻要我拿着鈔票,勾勾手指,女人就會像條狗一樣湊上來,對我掏心掏肺。但察覺到被騙的時候,又會大發雷霆,質問我為什麼騙他們的感情。”
孟青萍冷冷的看着高嘉渝:“你是在說程若素嗎?當初她背叛你大哥,是因為愛上了你,對嗎?”
“她愛的不是我,是她自己腦子裡愚蠢的幻想。”高嘉渝随手撿起一顆石子,丢進水裡,連一點波紋都沒有蕩起就沉入水底。
微涼的晚風拂過身側,帶來陣陣秋意。
孟青萍多麼希望自己此刻什麼都不用想,但又希望自己能把一切都想明白。
“高嘉渝,你玩弄感情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沒什麼感覺,他們就是我的棋子而已,丢了再找個新的就是了。”
孟青萍也撿起一塊石頭丢進水裡,濺起的水花蕩起陣陣波紋,
最終也沉入水底,隻留下淺淺的漣漪。
高嘉渝突然問道:“阿萍,當初你讓我哥愛上你的時候,有什麼感覺?”
“沒什麼感覺。”孟青萍故作冷硬的說道。
高嘉渝輕笑一聲:“我和你真像啊!”
“哪裡像?”
“喜歡把别人當成工具,有時候也會把自己當成工具。我這個人呢,隻要利益夠大,什麼都可以拿出來做為籌碼。”
孟青萍搖了搖頭,否定道:“我們不像。”
“哦?”高嘉渝好奇的歪了歪腦袋。
“至少我沒有讓人先用後付的習慣。”
高嘉渝愣了一瞬,随即被這個尖銳的諷刺逗得大笑起來,毫不客氣地反諷:“确實不像,畢竟我也沒有‘被’别人用的習慣。”
孟青萍向他翻了個白眼。
因為協助孟青萍出逃,高嘉渝已經徹底無法回家了,隻能暫住在自己的公寓裡。
從孟青萍那裡回住處的路上,幾輛摩托圍上了高嘉佑的座駕。
高嘉佑敏銳的察覺出來者不善,吩咐司機加速避開,繞路行駛。
摩托車似乎早就預料到他的動作,迅速變換隊形,死死圍住車子四周。緊接着,槍聲響起,車玻璃瞬間粉碎,司機也被流彈擊中。
高嘉渝迅速蜷縮身體,等失控的車輛停穩,迅速拔槍威懾,跳出車外,跑進了巷子。
“站住!”
巷子太窄,騎摩托車的壯漢們隻得扔下交通工具,徒步追趕。
高嘉渝被逼到死胡同,無奈之下轉過身來,試圖跟這些匪徒商量:“派你們來的人給了你們什麼好處?你們放了我,我給雙倍。”
“少廢話,拿命來!”
“住手!”一個吊兒郎當的身影從巷口走出來,“以多欺少啊,算不算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