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珠拉扯着蒼白的笑臉:“好的,姨母。”她不願給姨母惹任何麻煩,也并不願讓姨母擔心。
宴會設在百花盛開的禦花園中,桃花灼灼,杏花如雪,處處芳菲,五彩的錦緞在空中飄揚,華美的宮燈高挂。
她穿着普通的玉色衣裳,為了不顯失禮,簡單的裝扮了一下,在頭上帶上了普通的梨花步搖。沒成想一身雅麗别緻的她在一群花枝招展中卻顯出特别顯眼。
一群裝扮豔麗的女娘子此刻正咬着手巾看着這陌生的女娘子,她不過分裝扮,但白嫩的臉龐卻嫩得像能掐出水來,白色的梨花步搖雖是普通,但是這個女娘子帶起來卻特别的靈動。
幾個小圈子的人開始互相咬着耳朵:“這是哪家的女娘子,之前怎生沒見過?”
又聽有人小聲回道:“聽說是鎮國将軍家的侄女,原本就是鄉野出生的一個小縣令之女。”之後人群裡隐隐傳來嬉笑的聲音。
葉雲珠沒見過如此的場面,總覺得這群人的眼中帶着些許的惡意,她覺着驚訝,她初次參加這春日宴,從不曾招誰惹誰,這些人怎麼這般惡意?不曾想天生麗質自然惹人嫉妒。
姨母和幾位熟識的夫人打招呼去了,葉雲珠坐在桌子前,無聊地盯着眼前的甜點,造型精緻,香味撲鼻。
趁着别人不注意就拿起一塊糕點快速塞入嘴中,用衣袖掩蓋開始大口咀嚼。
“二皇子殿下到!”随着一聲太監的高聲唱和,所有的目标都集中在一個挺拔俊秀的身影上。隻見一個身着月白色長衫的郎君緩緩走來,面容俊朗,眉如墨畫,眼眸深邃而明亮,好似天生帶着深情與笑意。
他進來第一件事就是恭敬地給自己的母親行禮,然後向衆人示意,不緊不慢地端坐在李貴妃的左側。
一衆小女娘一眨不眨地追随着鳳逸塵的身影,唯恐看漏了他的一颦一笑。
葉雲珠被突如其來的叫聲吓到了,一口糕點卡在了咽喉處,不上不下,趕緊喝了面前杯中之物後,才緩過氣來。
糕點的甜膩之後充斥在嘴中的是一股濃郁的果香,帶着淡淡的酒味,這是酒嗎?
一時間整個臉頰都紅潤起來,像是剛染上的上好的胭脂。
鳳逸塵面帶柔和的微笑掃視一周,周圍都是愛慕的眼神,猶如一群看見蜂蜜的蜜蜂,讓他有些煩擾。
突然一個穿着簡雅的女娘子映入他的眼簾,她是在添酒嗎?一隻粉紅的舌尖小心翼翼地伸進杯中,然後在迅速縮回,猶如一隻遇見新奇事物的小奶貓。
他桃花眼中的光芒亮了亮,饒有性質地打量着這位奇怪的女娘子,都說官家的女娘子端莊秀麗,但是這位女娘子初次相見,卻别有一股靈動。
他正欲上前,卻被自己身邊的母親攔住了去向,用眼神示意他端坐好。他隻有重新端坐下來,再次看見那邊,已不見那女娘子的身影。
葉雲珠剛剛急着将糕點咽下去,一不小心喝了一杯果酒,這會臉上熱氣蒸騰。
她看了一眼姨母的位置,還沒有回來,她隻有一個人走了出去,想吹吹風,散散酒氣。
由于對禦花園的路不是很熟悉,她也不敢走遠,向着人少的地方,走到了一個精緻的小涼亭。
不巧的是這裡早已有一個穿着舊衣的老人在編織物件,她本欲悄悄溜走,看着老人高超的編織技巧,不自覺走了進去。
然後蹲在地上仔細端詳了起來。
老人看見一個陌生的小女娘就近觀看,也不氣惱,反而帶着慈祥的微笑道:“小丫頭,對竹編感興趣嗎?”
葉雲珠看得入神,直接道出了自己的想法:“老伯伯,你好厲害,這是編的什麼呀?”
老人擡起頭來,看了她一眼,并沒有停下手中的活計:“這是一個花瓶,春日來臨,用青竹編織花瓶,再插上些野花,滿屋溫馨。”
雲珠也開始想象那種畫面,果然别有一種鄉野田間的野趣。
她想到自己給江渚編的那隻老虎。感歎說道:“竹編好難啊,之前為編一隻老虎,手上劃了好多小口子。”
老人聽了小女娘子的話,幹脆放下手中的東西,給她拿了一根竹篾:“老虎?要試試嗎?”
葉雲珠喝了一杯果酒,腦袋也不是很清楚,從沒認真考慮過這老人的身份,隻是順從自己的感官直覺走,接過那根竹篾:“試試就試試,綠萍還笑我說,我編得四不像。”
說着就動起手來,喝酒後的葉雲珠手指更加不協調起來,搗鼓半天終于還原了一隻送給江渚的四不像。
“看,老伯伯,是老虎吧。”說着獻寶似得捧出來給對面的老人看。
老人從剛剛就徹底放下了自己手上的活,認真地看着面前的人編小老虎,現在很少人會對這種手工制作品感興趣,都嬌氣得厲害,害怕手受傷一點點,就不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