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開車門迎着男人走去。
“爸爸。”不重不輕的一聲。
男人聽到聲音,擡起頭看了眼夏禾,又迅速埋下頭,輕“嗯。”了一聲。
“先上車吧。”
夏正泰點頭,跟着夏禾上了車。
昨天夏禾才被通知夏正泰要出獄,她來不及租房,隻能在網上訂了間快捷酒店的房間。
“我昨天才知道你今天出獄,所以沒來得及準備,暫時先住酒店一段時間,我會盡快幫你找好房子。”
夏正泰點點頭,沒有說話。
到了酒店,夏禾送夏正泰上樓,自己又去超市買了生活必需品,把東西放進他房間,又給了夏正泰3000塊錢現金。
“爸爸,這個錢雖然不多,但是你正常吃飯夠你用一個月。”
她不敢給多,怕他有錢又去賭。
夏正泰坐在椅子上,沉默着看着夏禾忙進忙出,直到夏禾把錢放在他身邊的茶幾上,他才恍如初醒般。
“我還是希望你能去找份工作,如果你願意我也可以幫你看看。”
“好”
“對了,你還有一些東西在我那,我改天有時間再給你送來。”
“好”
夏禾擡眸打量了夏正泰一眼,眼前的人跟她印象中不一樣,有點過于沉默寡言。
不過細想來,坐了六年牢,才出來感到陌生,不适應也很正常。
夏禾突然想到之前夏老爺子找的那個匣子,她開口問道:“爸爸,再問你個事,你記得奶奶生前有沒有給過你一個匣子?”
“嗯———大概這麼大。”她伸出手指比劃着大小。
她明顯感覺對面的人身形一頓。
“你怎麼知道?”這是夏正泰到目前為止說的最長的一段話。
“爺爺問過我,我說不知道,他就讓我找你。”
夏禾停頓片刻,觀察了一瞬夏正泰的神情繼續道:“你出來也是他告訴我的,他一直在關注你的情況,現在你出來,他估計很快就會找你,那東西如果你不願給,不論他說什麼你隻咬定你不知道就行。”
夏正泰點頭,夏禾沒再說什麼,起身準備離開。
夏正泰卻叫住她,夏禾回身看向他。
他坐在椅子上,有些欲言又止。
“爸爸,有什麼話,你直說,沒關系。”
“那東西在你媽那。”
“啊?”
夏正泰似是在回憶,須臾才道:“那時候我欠了一大筆錢,隻能把之前的婚房賣掉,那段時間債主天天來家中鬧,我們收拾得匆忙,她把那東西帶走了,我又居無定所,那東西放她那更安全點,所以我便一直沒說。”
“所以我媽媽帶走了那匣子,但是她自己并不知道?”
“應該不知道,是放在一個箱子的夾層中的。”
“那你告訴我那箱子長什麼樣?我回去找來給你,不過媽媽不知道的話,那箱子如今還在不在還不一定。”
“你跟她說,那是我們結婚時的紅色皮箱,是你奶奶留下的,你一說,她應該就知道。”
夏正泰說這話時有些急切,夏禾覺得奇怪,之前那麼多年都沒提過一次,根本就不擔心那匣子會被馮琦弄丢,如今看着卻好似很着急般。
夏禾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找到的話,明天我就送來給你。”
夏禾回到家就找馮琦說這事,馮琦坐在沙發上想了半晌突然站起。
“我想起來了,那箱子被裝進衣櫃頂的大箱子裡,這麼多年都沒打開過,我來去找。
馮琦端着凳子走到衣櫃前放下,櫃子頂上是舊床單裹着的鼓鼓囊囊的大箱子。
馮琦不夠高,最終換成夏禾站上去,她踮着腳尖雙手托舉着往外一點點挪動,馮琦幫她扶穩凳子,在箱子完全脫離櫃頂後,馮琦伸手托住,最後完全接過放到地面上。
兩人将舊布扯開,裡面露出一個黑色行李箱,行李箱很大,夏禾蹲下拉開拉鍊,一個紅色的有年代感的皮箱赫然出現。
馮琦也蹲下,按照記憶扭動箱子鎖頭,打開箱子,裡面放的是馮琦當年結婚時穿的紅色嫁衣。
夏禾拿出箱子,把衣服放在床上開始尋找夾層,很快,她發現縫隙,馮琦找來刀片,一點點沿着縫隙撬開。
一個金絲楠木的盒子靜靜躺在其中,夏禾還沒反應,馮琦先是一愣,而後驚地站起,眼睛裡滿是不可思議。
夏禾被她動作吓一跳,擡頭望向她。
“母親,你怎麼了?”
“阿鸢,你打開它,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
夏禾從紅箱子中将匣子取出,她打量馮琦一眼,低頭打開匣子,看到匣子裡的東西,她有些愕然,搞半天怎麼裡面是這個,她一直以為會是玉佩、瓷器或者首飾頭面之類的貴重之物。
她将匣子朝向馮琦,裡面的金針出現在馮琦視線内,馮琦看見金針的一瞬,直接跌坐在身後的床上。
夏禾拿着盒子忙上前扶住馮琦,将匣子遞到馮琦手中,關切問道:“怎麼了?你認識這幾根針?”
“這,這是你外祖母給我的嫁妝之一。”
“外祖母?你不是孤兒嗎?”
“是我母親,你的親外祖母。”
室内瞬間陷入沉寂,母女二人皆僵在原處,靈魂都似在震顫,久久不能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