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利義搜羅着四散的衣袍,匆匆穿戴好,下了榻,戀戀不舍撫平紅色繡褥上的皺痕。
跟美麗高貴的公主在同一張床上相擁睡了一夜,他卻幾乎沒什麼實感。
想到公主昨晚柔婉可人的笑臉,他不禁覺得有點遺憾。
“公主呢?”
野利義直起腰,整了整領子,問格爾春。
格爾春揣着袖子坐在鋪着軟毯的地上,趁野利義穿衣的空檔,一雙小眼睛在公主奢華的臨時寝居盡情探尋。
光他坐着的這張毯子,在整個涼州城都有市無價。
格爾春啧啧兩聲,又扭頭去看那座碩大的屏風,琢磨着有機會摳點花葉上的金箔下來,肩膀忽被踢了一腳。
他看向野利義:“怎麼了?”
野利義皺眉:“我問你公主呢?”
他的語氣在說到公主時,很自然,還有幾分柔和。
格爾春爬起來拍拍褲腳:“外面梳頭打扮呢,剛才我要進來找你,她的宮人死活不準,她一聽是急事,立刻就讓我進來了。”
野利義聽了,表情立時變得更加柔和。
這在他那張煞氣叢生的臉上,看起來格外怪異。
格爾春看得分明,擺正臉色勸他道:“阿義,不是我多嘴啊,天下女人多得是,你可别犯傻跟王搶同一個。”
野利義面色一暗。
“可她已經當我是她的丈夫了。”提起義父,他胸口蓦然沉甸甸的。
“别忘了那是為什麼!那是因為你騙了她!”格爾春指着他的鼻子,“等她發現你冒充王的身份和她做了新婚夫妻,你以為她還會給你好臉色?别傻了!”
野利義黧黑的膚色居然有一瞬慘白。
格爾春見了,踮腳拍拍他的肩膀:“遠的不說,就說近的,我們部族有多少好女人,你以前是沒開竅,這下好,公主也算幫了你一個忙。再等到将來咱們揮師南下,憑你的樣貌,什麼絕色中原女子弄不到手?聽我一句勸,咱們今兒就悄悄地走,到了王那裡,隻說公主已經接回來,其它的一句也不要說。至于送嫁的那些大齊人,讓王再派人來打發走就行了。”
“她已經跟我睡過了,”野利義瞪眼格爾春,“日後義父察覺,她豈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