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崇又咬了一下,這才微微擡頭,吻從衣襟略散的脖頸處往上,至耳側,而後去尋她的唇。
“明明是閨房之趣。”他低笑。
莺時忍不住哼了聲。
“莺時真的不喜歡嗎?”周伯崇悶聲笑着。
莺時想反駁,但感受着心中那點稍許的遲疑,到底沒開口,耳根不由更熱。
其實……
挺有意思的。
咳……
莺時顫顫的閉上眼。
翻湧的水聲不斷,溫熱的泉水泡久了,隻覺渾身躁動,周伯崇便起身,将莺時放在岸邊。
她暈暈乎乎的睜眼,看見柳絮般的雪花密密麻麻從穹頂墜落,岸邊的紅梅枝丫舒展,豔麗的紅色梅花上落上白雪,而後又在湯池的熱氣中融化,化作水滴墜落在周伯崇墨黑的眉間。
她的目光跟去,對上了那雙含着迷醉和濃郁愛意的眼,他看着她,仿佛她是他的全部。
仿佛被蠱惑了般,莺時伸手拂上他的眉間。
她半撐起身子,過去吻住了周伯崇的唇。
周伯崇垂眸,微頓,在這個蘊含了情不自禁的愛意的吻中,竟不舍得動。
眼看着莺時要退開,他伸手扣住她的後腦,更深的吻了回去。
又是一夜情濃。
等到最後一切結束,周伯崇起身穿衣,躺在梅花樹下,繼續看這雪中紅梅。
她甚至都舍不得回去了。
周伯崇便陪她一起看。
不知不覺,就到了年節跟前,周伯崇早早就吩咐了下去,讓仔細籌備,這是他跟莺時在一起度過的第一個年,他不想有疏忽簡陋。
下面的人得了吩咐,自然越發的精心。
不止如此,得空時,他還和莺時一起,出去親自才買了不少年貨,東西如何是其次,主要是為了享受兩人一起為新年準備,迎接将來的的這份喜悅和滿足。
大年三十夜,京都的煙花格外絢爛。
兩人一起吃過年夜飯,而後外面開始放煙花,莺時站在窗口看着,周伯崇自身後抱着她,依偎在一起。
“真是好看。”莺時驚歎。
周伯崇輕笑,不覺的與她耳鬓厮磨。
“喜歡的話以後常給你放。”他倒是沒怎麼注意過這些享樂之事,所以莺時沒提,他竟也沒想到,念及此,他不免有些歉意。
“是我疏忽。”他低語。
“這有什麼。”莺時并不在意,她之前都沒想到,回過頭看着身後的人,笑道,“那你以後記得給我放。”
“好。”周伯崇一口應下。
他抱着莺時,隻覺若是能與身旁人歲歲年年相伴相守,便是人生極樂了。
之後兩人一同守歲,屋中燭火搖晃,直到天明。
天亮了,後半夜裡,又下了場大雪,清晨莺時使喚周伯崇推開窗,她自己則懶洋洋的趴在床上往外看。
入目之處,一片銀白,大雪覆蓋之下,隻能看到些許的金色琉璃瓦邊,以及下面的漆紅木柱,還有絢麗鮮豔的雕梁畫棟,點綴在還未停下的紛紛雪花之中,别有韻味。
又是一年了。
年後,朝中開始動作,出海的事情也已經定下,以周伯崇為首,佐以皇長子,禦前近衛副統領,其下,還有朝中六部選來的青年才俊等人。
人選複雜不說,隻這個規模,堪稱龐大。
過了正月,一行人就動身了。
他們要先趕往水師處,與船隊彙合,确定一切準備妥當後,才算正式啟程。
莺時抽空見了自己的父母,便高高興興的随周伯崇出海去了。
這一去,她才知道天地之廣博。
不同的國家,不同的語言,不同的長相,有友善的,也有惡意的。友善的結為邦交,惡意的打退滅除。
在周伯崇的率領下,一切都輕而易舉的被平息。
莺時坐在高高的船帆之上,捏碎了手中的黑氣,伴随着哀嚎,她擡眼從冥冥之中看着那個當地所謂黑巫師的人吐血殒命。
不多時,充滿歡喜的喧鬧聲漸漸靠近,她垂眸,看他們大勝歸來,為首的人身披黑甲,擡頭間目光一掃,就對上了她。
兩人遙遙對視一眼。
莺時不由笑起。
周伯崇也笑了。
和周伯崇成婚十餘年後,莺時總算修煉出了實體。
在鬼修中,這已經是不可思議的速度了,多少鬼修直到魂飛魄散的時候,都無法走到這一步。她能成功,可她的天資,已經周伯崇為她遍尋天材地寶,和兩者之間的雙修都脫不了關系。
這時候,周伯崇四十餘歲,正值壯年。
之後一生,周伯崇征戰海外,名揚各國,衆人稱他為帝國之劍,以及被神所鐘愛之人。
前者無需多言,至于後者,則是因為許多人都曾試圖暗害他,但卻被莫名的力量阻攔,除卻少許人猜測到那是周伯崇的陰親妻子外,餘下的不知情的人,都覺得那肯定是來自神的庇佑。
當時周伯崇還就此與莺時調笑,抱着她說什麼請神明多多垂憐他。
莺時伸手将他的臉推開。
頗有些嫌棄的模樣。
垂憐他?還是可憐可憐自己吧。
一年又一年過去,半百之後,周伯崇急流勇退,将爵位交給魏春華和周靈音的次子,這個小子不同于他溫文的兄長,自小就格外欽慕周伯崇這位舅祖,纏着跟他出過幾次海。
因此,周伯崇沒理會老夫人顧忌的長幼之說,執意選中了他。
而他自己,則帶着莺時繼續周遊世界,去看那些之前征戰之時,被遺漏的風光。
這樣的日子,簡直如神仙一般。
可周伯崇一身修為驚世,活到一百多歲時,依然身強體健,縱使白發蒼蒼,卻依舊固執的用修為維持着年輕時的容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