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得忘記使用靈氣,一口氣跑了過來,險些岔氣,鴻鈞輕撫他後背,低聲道:“莫急,緩口氣,慢慢說。”
楊眉緩了口氣,表情恨恨,咬緊後槽牙,“梼杌那隻小兇獸,膽敢搶小神逆的獸皇之位,等着被我扒皮拆骨吧。”
看到楊眉神色遑急地跑出洞府,窮奇納悶,便偷偷跟在他身後。
它躲在一棵靈果樹身後,悄然地探出腦袋,獸眼瞪大,耳朵豎起,安靜地監聽着。
聽到楊眉要把梼杌扒皮拆骨,它仿佛感同身受般狠狠打了個寒戰。
暗自慶幸自己沒得罪楊眉,不然這會兒被扒皮拆骨的指不定就成了它了。
梼杌野心大它是知道的,他們兇獸一族哪個沒野心的。它若不是貪圖玉京山的靈果丹藥,此時應該也是兇獸大軍的一員。
興許是被玉京山平和淡然的日子感染,它本來的雄心壯志如今被磨得隻剩知足常樂。
有靈果供着,有新鮮丹藥吃着,閑時吓吓山腳的生靈,追追誤入的飛蟲,這樣的生活不知有多惬意。
窮奇耳朵動了動,敢碰小獸皇的機緣,梼杌真是活夠了。
不說别人,楊眉可把那小獸皇寵得跟親生兒子似的,再加上他心有愧疚,更是容不得小獸皇吃一點虧。
總算知道楊眉所為何事,鴻鈞瞥了眼正歪着小腦袋偷聽,撲閃着玉石般的大眼的小神逆,勉為其難為它推演一番。
畢竟是吃着他丹藥長大,也算是他玉京山的人,總不能被别的什麼兇獸欺負了去。
玉京山的人,一個比一個護短。
鴻鈞的推演之術自然要比他準很多,楊眉這個半吊子眼巴巴地瞅着他。
餘光瞄到乖順的神逆,對欲要奪小神逆機緣的梼杌更加瞧不上眼。最好别犯到他手裡,不然他就拿它來當玉京山靈果的養料。
遠在不周山的梼杌狠狠打了個哈欠,它吸了吸鼻子,思量少刻,提議道:“我們不如找到窮奇,讓它也加入我們兇獸隊伍。”
饕餮連連點頭,“窮奇身為我們兇獸一族的四王之一,自然有責任為族群的崛起做出努力。”
饕餮冷笑,它堂堂饕餮兇獸,四王之一,都成了梼杌的手下小弟,怎麼可以隻有窮奇在外逍遙?
混沌與窮奇關系比其他兩人好一些,它本想暗中通知窮奇,但饕餮和梼杌卻沒給它機會,直接架着它就往玉京山去了。
玉京山。
鴻鈞推演了足足有一刻鐘,楊眉見他眉宇舒展,神情緩和,知曉他已演算完畢,便焦急問道:“如何了?”
“兇獸一族正召集人手,打算對洪荒萬族發起最後的大戰。”鴻鈞勾唇,垂下眼皮,語氣漫不經心:“梼杌自認獸皇,天道可不認。”
小神逆的機緣,有他在,誰也搶不走。
楊眉在他精緻的眉宇上多看了幾眼,端詳着他的表情,琢磨出他的态度。
既然鴻鈞說了小神逆的功德還是它的,那就不會變,鴻鈞身後可是天道。
楊眉暗自松了口氣,這口氣還沒松完,便聽到鴻鈞繼續道:“三大兇獸往玉京山而來,似乎是要來尋窮奇。”
這是想拉窮奇下水,楊眉瞥了眼那藏頭露尾的窮奇,瞳仁微微一轉,計上心來。
蹲下身,摸了一把小神逆的尾巴,湊到它耳邊低聲說了什麼。
小神逆擡起大眼看他,見楊眉緩緩點頭,才挪動着小短腿咻地消失了。
窮奇自以為藏得嚴嚴實實,正想偷偷退回去,轉身卻對上小神逆澄澈的大眼。
它蓦地一頓,小神逆咧嘴朝它一頓吱哇亂吼,窮奇吓得一個彈跳,躍了起來。
四周鴉雀無聲,窮奇猛地轉頭,就看到楊眉笑意盈盈地瞧着它。
大佬一笑,它生死難料。
窮奇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兩步,“路過,路過。我這便回去看門。”
楊眉順走了鴻鈞的捆仙繩,遠遠一抛,瞬間便将窮奇捆住了。
窮奇被綁住四肢吊了起來,它诶诶歎氣,“大佬你看你又來了,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非要把我綁起來。”
窮奇話多得很,它委屈的哭訴:“我真的是路過,沒想偷聽。”
“你的兇獸道友們沒來尋你?”
“尋我作甚?”窮奇吃好睡好,玉京山外邊發生了什麼亦不關心。
隻要他乖乖待在玉京山,什麼因果什麼天道都沾不到它身上。
楊眉手裡捏着根楊柳樹枝,輕輕在它鼻間撫過,惹得窮奇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他唇角彎彎,眼底盡是惡作劇成功的笑意,蓦地斂住笑容,俊臉帶霜,沉聲問道:“你可是四大獸王之一,當然尋你回去當王呀。”
窮奇搖頭,“不去不去,什麼獸王,誰要當誰去當,大佬你放心,我絕不會離家出走,說好當七千年的鎮山兇獸,少一天都不行。”
窮奇生怕楊眉以為它想逃跑,連忙表忠心。
這地氣運如此強盛,它當然要牢牢占着,出去當山大王有什麼意思。
“以梼杌為首的兇獸正往玉京山趕來,應當是來找你的。你不想知道它們是來幹嘛的?”
能幹嘛?反正沒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