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持的呼吸驟然加深,眼眸微沉。
兩人僵持了一會,最後他有點洩氣地揉了揉眉心,無奈地轉移話題,“你今天練習想告訴我的就是克裡斯跟我說的嗎?”
一提到練習澤村也不裝死了,嘿嘿一笑,“你下回要不要試試以上壘為優先?”
“畢竟你打擊真的很差……唔!”
頭上被敲了下,澤村乖乖閉嘴。
他有點不甘心地擡頭看,就看到倉持低沉到可怕的眼神,他瞬間又埋下了頭。
良久後,倉持歎了口氣,“我會考慮的。”
他俯下身又把少年攏進懷裡。
澤村:“?”
“别動,我待會就走。”
聲音悶悶地,聽不出來是生氣還是什麼,澤村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乖乖地沒動。
夏季訓練來到倒數第二天,衆人的臉上都有如釋負重的表情,畢竟惡魔般夏訓終于要結束了。
倉持自上次和澤村單獨談過後,就開始專注起以上壘為主要課題的訓練,連禦幸都覺得驚訝,他是知道倉持對某些事情是很堅持的,就連教練都不敢勸,克裡斯也隻是提了一下,沒想到會做出這樣的改變。
“你最近發生什麼了?”禦幸盯着他看了半晌,最後才問。
倉持正在揮棒做打擊練習,汗水順着他的臉側滴落下來,他呼出一口氣,用力地往前揮。
“沒什麼。”
禦幸越來越狐疑,“那你改變擊球策略隻是偶然?不對啊。”
倉持額角的青筋凸起,提起另外的事,“明天對大阪桐生,你怎麼看?”
“還能怎麼看,打啊。”
“不是,教練待會應該就會找你們了吧,投手怎麼安排?”
禦幸忽然笑了,“你在意澤村?”
“……”這個混蛋真是越來越難對付了!
“嘛,一年級的兩個投手體力應該快要不行了。”禦幸勾起嘴角,有點幸災樂禍的樣子,“那就等他們投到筋疲力竭吧。”
倉持無語地望着他,“你還真是個魔鬼。”
“哈哈哈,說不定教練和我想的一樣哦。”
說完後他忽然收起笑容,拍了拍倉持的肩,狀若平常地問:“做好覺悟了?”
倉持一愣,皺眉,“你在說什麼?”
他在一旁的草地上坐下,遠處就是訓練的操場,上面穿梭着青藍色的身影,洋溢着青春的呼喊聲遠遠地傳來。
“很耀眼吧,”禦幸很輕地說,“澤村在投手丘上的樣子。”
“他似乎很想赢一次,去甲子園。”
“說實話在他們兩個來青道之前,我很難想象我們能到甲子園,就連教練可能都覺得機會很小,隻不過為了隊員的氣勢他不會說。”
倉持沒有說話,隻是順着他的視線看到了澤村,他承認,他确實對這個像太陽一樣的少年特别關注,甚至在相處中無法控制地想接近他。
隻不過聽見禦幸的話他下意識地反駁,“那又如何。”
輸人不能輸陣,就算去不了甲子園……
“對,就算進不了甲子園我們還有一年,你其實心裡也這麼想吧。”
倉持瞳孔一震,就聽見禦幸緩緩地開口。
“我心裡也這麼想過,很軟弱地隐藏在最深的地方。”
他的目光似乎很遠,遠到可以看見未來,似乎又很近,近到隻能注視一個人。
“可是那個家夥一腳踏進來,吵鬧又認真地問你,為什麼不再往前走一步呢?”
為什麼不再往前走一步……
倉持握緊了拳頭又緩緩松開,他哼笑一聲,挑起眉角,“你不說我也會做的。”
“……”
禦幸眨眨眼,“哦,是嗎。”
啪地一聲,頭上預料之中地挨了個爆栗,倉持收回手,惡狠狠地威脅,“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了,不過我要警告你,别先跑。”
兩人作為同屆搭檔了一年多,彼此間一個眼神就能心領神會,禦幸也不甘示弱,笑道:“這話我要還給你。”
他站起身,低聲說:“澤村的狀态不太對,你昨天晚上出手了?”
他們的身量相差無幾,此時卻顯出壓迫感來,仿佛有激烈的火花在兩人之間碰撞又撕扯着摧毀。
倉持擡眼,勾起嘴角露出一個壞到極緻的笑容,
“你猜啊。”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