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把你養得更漂亮了。”西女士輕撫着女兒的眼角,這雙眼睛和文钊慈最是相似,“說不擔心當然是假的,畢竟我對孟叙的了解也并不多,但我今天一看到你心裡多少有了着落。”
“我的寶貝,我知道你們的感情一定非常好。”
可西凝垂下的眼睛複又擡起,她輕聲,“但他對我并不是那麼坦誠,我其實覺得自己并不了解他。”
“媽媽,我相信外公肯定告訴過你的。”西凝頓了一下才繼續開口,“我們最初結婚時本就摻雜着許多利益,現在它們一團亂麻到我什麼都看不透,我雖然沒有和孟叙提過但我都能感覺到的。”
常年在外的西女士這一刻終于對西凝的成長有了實感,她思慮片刻才出聲,“凝凝,媽媽是覺得如果你和他在一起覺得不開心了,盡管和他分開便是,你不必擔心之後的問題,咱們西家都會解決好的。”
這些話,不隻一個人對西凝這麼說過,就連孟叙本人也是相似的意思。
西凝不懂他們為什麼能将這樣的事情說得這麼雲淡風輕。
“媽媽,你和爸爸分開的時候一定很難過吧。”
女兒的話讓西玥于心不忍,她輕聲,“在我心裡你爸爸和我從來都沒有分開過,所以談不上多難過。乖凝凝,媽媽隻希望你能開開心心的。”
見女兒沒有做聲,西玥再次開口,“既然我們無法預知後來的事情,那不如就好好地珍惜眼下呢。”
藏在心裡的話積蓄了許久,西凝趁着這個機會主動開口,“媽媽,你能和我講講孟叙的事情嗎?就是外公一直都不讓我知道的那些。”
女兒的眼睛和丈夫的實在太像,西玥無法讓這樣一雙眼睛失望落空。
低微的歎息在空中漾開,西女士娓娓低聲,“你外公和我講過,這位孟先生實際并不是孟家那位早已逝去的老太太所生,他的母親隻是一個陪酒女,這個人使了些歪心思在孟叙出生之後妄圖強行入主孟家,再不濟也是獅子大開口索要天價的補償費和撫養費。”
單是這短短的幾句話便讓西凝的心皺縮到一起,“那又怎樣,這又不是他的錯,而且我是不會在乎這些的。”
“這是沒什麼。”西玥笑得有幾分勉強,“但是在這樣背景下生下來的孩子又怎麼會好過呢?起初的孟家是不認他的,他的那位母親對他如何我們不得而知,不過在這位孟先生在闖出來名頭之後和孟家之間的關系一直都很微妙,最要命的是他那位母親的死因似乎和孟家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
西凝小聲,“所以?”
“所以按你外公的原話來說,孟叙和孟家彼此之間一直都虎視眈眈,一不留神就會被對方吃得連渣都不剩。”西玥摸着女兒的腦袋緩聲,“這就是你外公為什麼一直反對的原因。”
“最初我也是不願意的。”西女士伸手攬住西凝,緩聲,“但我又覺得你畢竟喜歡他那麼久,不努力一把又太可惜,所以我便求你外公幫忙在其中斡旋保你無事,不過現在看來你們确實很有緣分。”
窺見陌生一角的西凝心沉着,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
“以後的事情很難講。”作為母親,也作為過來人,西玥并不覺得這是一件很值得擔憂的事,“凝凝,人生就是重在參與、重在體驗,所有的酸甜苦辣都來自于你自己的選擇。但有一件事是我們無法左右的,那便是生死,在生死面前所有的事情都是小事,但偏偏你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發生,所以珍惜和注重你當下的感受和選擇便好。”
“強求不來的東西便放手讓它離開,畢竟如果它不想離開那你也很難甩掉。”
“我知道了,媽媽。”
一直都沒有笑面的小臉此刻總算扯出一些淡笑,西玥像女兒小時候一樣仔細地将她抱在懷裡,“媽媽一年才和你見這麼一次,别不開心了,這個時候你心裡就隻能想着媽媽才對。”
——
海彙二十三層,得知消息的迪倫不顧謝奕的阻攔急匆匆地推開孟叙辦公室的門。
辦公桌後的男人正處理着最近堆積的工作,對迪倫這不請自來的行為頗沒耐心,“出去。”
但金發淩亂的外國人并不在乎這些,而是單刀直入地震驚質問,“你竟然把她放走了?!”
孟叙皺着眉,臉上的不悅感覺讓室内的溫度都在下降,“滾出去。”
“竟然是真的!”親自證實的迪倫快步沖到孟叙的辦公桌前,碧綠的眼睛透出幾分驚恐,“孟叙,你完了。你竟然能違背你的本性做到這步!我的上帝!你真的愛上她了!”
冷悶的男人沉默了一瞬,他垂眸将手邊的抽屜打開,一枚銀色的U盤被遞到迪倫的眼前,他淡聲,“這件事你去辦。”
知道具體内容的迪倫隻苦笑搖頭,“我勸你别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