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彪,下來!”喻時呵斥之下,烏彪戀戀不舍地轉身,給了她一個濕漉漉的眼神:你快跟上呀!
要是阿九在旁邊,多半又要來一句“真成精了!”
盛未夏從未見過這麼有靈性的狗,笑着跟上去。
喻時在如意門外等着她,兩人并肩往胡同外走,她才忽然想起來:“不是說遛狗這點活動量對它不夠嗎?”
“嗯,最近隻能這樣。”喻時抖了抖狗繩,讓烏彪走慢點。
“是因為李師傅去當教官了嗎?”她問道。
喻時的手繃着狗繩,好一會兒,一聲嗯才從她發頂拂過。
她視線掃過那隻手,想起軍訓時頗有威嚴的李教官,笑了下:“你手下能人倒是挺多。”
“……訓練烏彪隻是李師傅工作的一部分。”
“我想也是。”盛未夏聽孔禮真說他被評為最佳教官,銜稱後有一連串的榮譽。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胡同口,她偏過頭指着不遠處的公交車站說:“我坐公交。”
烏彪嗷了一聲,被喻時抖繩喝住,低頭看着她:“回學校還是去西久胡同?”
上次交尾款的時候讓阿九幫過忙,喻時知道她房子的所在,并不叫她意外:“西久胡同。”
頓了頓又說,“他們,從錦中過來了。”
聞言,喻時眉頭輕皺了下:“錦中那邊情況我也有耳聞,如果需要幫忙,可以跟我說。”
“不用。”
顧德勝的生意做成什麼樣,早已不在盛未夏關心的範疇内。
但她還是會想辦法查,查出問題好讓夫妻倆回錦中去,雙方保持舒适的距離。
除此以外,她心裡非常确定,那背後一定有人在操控,但有這麼大能耐攪和成這樣的,她猜測多數有喻家的手筆。
說給喻時聽,算什麼?
再說自己已經打破過一次不要欠他的話,不想繼續欠。
喻時低頭能看見她輕輕眨動下,顫動的睫毛,他的視線停留在那上面,嗯了一聲:“好。”
“那再見了。”盛未夏擡眼,撞上他還沒收回的沉靜眸光,心底泛起一些異樣,移開眼看向公交站台,“我到了。”
繼而摸了摸烏彪的頭頂。
喻時輕擡手腕,放松了些狗繩的長度,眼睛裡全是她和狗子互動的美好畫面,這個畫面和他記憶深處某一個畫面重疊在一起,令他嗓音變得異樣溫和:“等等。”
彎腰摸着狗頭的盛未夏擡起頭:“什麼?”
喻時已經偏向一邊,指着胡同旁邊的小支路:“從這邊到西久胡同,可以穿小道,走過去用不了十幾分鐘。”
他視線掃過她,“軍訓結實了不少,不是嗎?”
“啊?坐公交也得有幾站呢。”盛未夏一直認為兩處相隔至少有三公裡路。
“烏彪帶路。”喻時振了振狗繩,狗子站起來蹭蹭盛未夏手背,小聲嚎了聲,像是在向她保證自己認得路。
“這一片的胡同其實互相挨着,公交車走大路,從外邊繞自然就遠了。”
“這樣嗎?”
盛未夏直覺這裡頭似乎有什麼不太對,但狗子那惹人憐愛的眼神,讓她有些心軟,糊裡糊塗就跟了上去。
這個季節正是滿城桂花飄香的時候,穿梭在細窄的羊腸小道裡,很有一種都市尋寶的樂趣。
而烏彪時不時回頭,一會兒舔舔她的手背,一會兒蹭蹭她的腿,時不時又被喻時教訓着控制速度,她慢慢放松下來。
“很喜歡現在的專業嗎?”
“喜歡。”盛未夏比較了一下,跟上輩子用英文學金融相比,現在簡直是在渡假一樣。
有趣,新鮮。
“新房子那邊都收拾好了?”
盛未夏看着他,有些意外。
“怎麼?”
“總覺得你不像是會跟别人拉家常的那種人。”問别人房子收拾得怎麼樣了,讓她想起小春的媽,長輩問小輩的那種關切。
喻時表情微滞,努力回想導師說的追妻妙訣,除了關心她的生活,急她之所急之外,似乎就是多針對對方的興趣愛好下功夫了。
怎麼在她這裡,這些似乎都不太好用。
導師的妙訣,是不是已經過時?
盛未夏見他眼中閃過一絲困惑,心裡有些不好意思,天才偶爾也會下神壇,他關心一下妹妹的朋友,似乎也可以理解為什麼總讓人有他是長輩的錯覺。
“我的意思是,你關心人的方式很老派。”她努力忍着笑,“不過謝謝,還挺順利的,有人幫我。”
喻時點點頭,果然是過時了。
他目光落在她眼角的弧度上,眸光微動,心裡想了想,又問:“上次在你們學校做的交流,收到了不少有價值的反饋,裡面有沒有你的?”
提起這個,盛未夏有些微囧:“你知道我沒聽。”
她不是聽困的,而是一坐下來就困,因為那個時間,還在她午睡的期間。
别說沒有聽他說了什麼,連主持人報幕說的演講議題都沒過耳。
“那我可以給你講一遍。”喻時伸手抖松狗繩,讓烏彪走遠點,狗子扭頭的表情滑稽又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