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師傅擡眼看了看她,垂眸笑笑,道:“需要登記一下,畢竟張姓孔姓的人不少,以免弄混,另外張女士盡管放心,客人隐私我們絕對不會洩露出去。”
“他叫孔青,我叫張雲。”說完,姜滿看向陳師傅,“所以現在是代表,你能幫我解決這件事?”
“張女士放心,沒有我們解決不了的問題。”說着,陳師傅把平闆遞給姜滿,“請輸入手機号。”
姜滿接過平闆,轉而遞給薄臨,“我不方便留電話,留孔先生的就行,他和我住在一起。”
陳師傅低頭斂起八卦暧昧的眼神,笑了笑,“好的。”
姜滿瞄了一眼薄臨輸入的手機号,确認不是留得他自己的,遂放下心來。
誰知道這些人會不會去核實身份,這年頭通過手機号查身份可不是什麼難事。還好她帶來的是薄臨,要是張雲漢,肯定傻乎乎的就把他自己的電話号碼寫上去了。
“你們這個怎麼收費?接下來又要怎麼操作?”
陳師傅起身,朝靠牆那邊的香案走去,那上面擺着香燭和一個香爐,供奉的,卻是一面空牆。
“收費的事會由我們大師傅親自跟你們談,張女士,你先跟我來。”
他把手上的兩顆核桃擺在案桌上,随即拿起三炷香,對着燭火點燃,然後遞給姜滿。
姜滿聽到“大師傅”三個字,心裡有了底,接過他遞來的三炷香,問道:“拜誰?”
“真仙。”
真仙?
重玄王母,萬歲真仙……
冷鍊貨車上,那個男人的話音在姜滿腦海中響起。
她低垂眉眼,沒顯露半分情緒,“真仙,是指真的仙人?在哪兒?在這兒嗎?”
陳師傅笑而不語,指向牆壁,也就是屏風隔斷後面那間屋子的方向,“朝這兒拜。”
姜滿再次把目光落在這面由半截牆和木制屏風組成的隔斷。
那邊,有真仙?
她雙手捏住三炷香,面朝牆,拜一次頓一刻,隻為看看這後面到底有什麼。
是一團東西,不是生命體,也不是什麼靈體,像一團雲,邊界模糊,似乎……在蠕動。
三拜之後,她覺得眼睛有些發脹,牽動着額頭逐漸脹痛。
“張女士,拜完真仙,你們就可以先回去了,真仙會護佑你,明天務必保持電話暢通,大師傅會和你們聯系。”
姜滿用力閉了閉眼,而後扶住了已然起身走到她身旁的薄臨,為避免被陳師傅察覺異樣,她雙手環住薄臨的胳膊,往他身上貼近了些,好穩住脹痛帶來的眩暈感。
“大師傅是……”
薄臨低頭看了姜滿一眼,感覺到她的異樣,于是調整了一下姿勢,好讓她靠得更舒服些,随即替她接着問道:
“不知,陳師傅所說的這位大師傅,是否就是我們之前聽聞過的那位,程師傅?”
還在被頭痛所擾的姜滿聞言,對自己帶薄臨來的這個決定,再度給予肯定。
陳師傅點點頭,“正是,說到這個……二位還沒有告訴我介紹人姓名。”
薄臨溫和沉穩的聲音答道:“歸山集團小薄總,薄臨。”
“小薄總……”陳師傅有些吃驚。
“嗯,如果陳師傅沒什麼其他要問的,我們就先告辭了。”
陳師傅回過神來,走在二人前面打開了門,招呼小徐來,送他們離開。
待到大門關上,電梯聲傳來,陳師傅回到房間,拿出手機,撥打了最近撥出的那個号碼。
“程長老,問清楚了,男的叫孔青,女的叫張雲,兩人估計是情侶關系,但看起來不太正當,我猜,這兩人不是男的有正室,就是女的有正室。不過,這都不是問題,問題是,介紹人,是歸山集團小薄總。”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中年男人微啞的聲音,“歸山集團小薄總?……嗯,這倒是說的通了。”
“說的通?”
“嗯,聽聞這位小薄總對玄人之事很感興趣,據說最近纏上了一個道玄長老。我們這兒接待過的歸山集團客人不少,估計是哪個下屬告訴過他,然後轉介紹吧……不過,我還真是小看了那個黎佳甯,我就說她消失了半個月都去哪兒了……”
“那明天,需要我陪您一起嗎?”
“嗯,等我電話吧。”
“好。”
另一邊,姜滿和薄臨已經駕車離開了六合公寓。
薄臨看了姜滿一眼,“你還好嗎?”
姜滿用指尖輕柔着兩邊太陽穴,“沒事,估計半個月前受傷睡了太久,還沒完全恢複。”
“回去好好休息,先别想明天的事。”
姜滿放下手,從包裡拿出兩顆核桃,放在手心,用力一捏,核桃碎了,她慢條斯理挑出核桃仁,“吃嗎?”
“這是……”車停在紅綠燈路口,薄臨看向姜滿手中的核桃,有些驚訝。
這核桃圓潤飽滿,紋路淺而款,正是陳師傅先前在手裡盤玩的,他要是沒認錯,這是文玩品種,價值上萬。
“他放在香案上了,替我們開門的時候,我順手拿走了……不好吃,你還是别吃了。”說着,她打開車窗,把手中核桃碎屑碾成粉末,随風揚了,“他坑了你兩千塊,我拿他兩個核桃,他還是賺了。”
綠燈通行,薄臨笑道:“很有道理。”
“我夜裡還要過來一趟,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還需要你和我一起。”
“夜裡還來?你一個人?”
姜滿閉上眼,往座椅後背靠了靠,“嗯,這地方有東西,我要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