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姚雪菲接起電話,是警察打來的,他們問,是不是姚衛國家,他們說,姚衛國跳樓自殺了。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讓小姚雪菲大腦一片空白。
她忘記了媽媽的囑咐,巨大的沖擊帶來的無措感讓她隻想去找媽媽,于是她打開門,跌跌撞撞下了樓。
那些樓下守着的人似乎認識她,他們一擁而上,圍住了她,把話筒伸到她的嘴邊。
“請問你是姚衛國的女兒嗎?”
“請問你對于你爸爸侵犯幼女的事知情嗎?”
“請問姚衛國以前是否做過類似的事呢?”
“請問你對于你父親平時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請問……”
無數句“請問”鋪天蓋天向小姚雪菲席卷而來,她好像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心跳聲變成轟鳴,把她小小的心震出了一個破洞。
這時他們中有人接到了電話,那時手機還沒普及,大部分是小靈通,也不是每個人都有。
接到電話的人像是又知道了什麼好消息,臉上寫着興奮。
“請問你知道你父親自殺的消息了嗎?”
“請問你父親是不是畏罪自殺?”
“請問你對你父親自殺的事怎麼看?”
姚衛國自殺的消息一下子傳開了,終于有人開始同情這個小女孩,勸說同行不要再問了,也許是因為小姚雪菲的沉默,這些人不再問她了。
小姚雪菲依舊站在那兒哭着,茫然無措。
不一會兒,一個大嬸着急忙慌地從遠處跑過來,拉起小姚雪菲就往路上去。
這是他們家的鄰居,小姚雪菲認得,“劉阿姨……”
“不得了了菲菲啊!你媽出車禍了!你快跟阿姨走!真是造孽哦!你爸爸做的混賬事,怎麼報應在你媽身上了!啧啧……”
坐在姜滿身旁的姚雪菲慘然一笑,眼淚滑過青紫的嘴角,“你看,這些人,每一個都是我的仇人,你要怎麼幫我?”
姜滿笑不出來,她看了看姚雪菲,沒說話。
場景變幻,小姚雪菲長大一些了,受父親事件的影響,她搬家了,搬到了市裡另一個區,家裡來了一位老人,小姚雪菲叫她外婆。
姚雪菲的母親沒有死,似乎是癱瘓了,躺在床上,隻有腦袋勉強能動,說話也有些不利索。
小姚雪菲已經上初中了,她好想爸爸,可是,她更想還爸爸清白,于是她在學校的信息課上,用電腦查到了姚衛國的新聞,她記住了李某某這三個字,是個年紀和她一樣大的女孩。
她不相信爸爸會侵犯别人,更别說是個小學生。
那年暑假,她把媽媽交給了外婆,說自己要去學校參加一個需要外出的活動,要很晚才能回來。
外婆給了她一些錢,然後,她坐了很久的車,來到了爸爸曾經支教的山村。
問出李秀娟的名字很容易,李秀娟在村裡很出名,村裡人大多純樸,平日裡閑話又多,稍一打聽就全說出來了。
所以,除了知道李某某叫做李秀娟,小姚雪菲還知道了不少事。
李秀娟從小就長得很好看,像個洋娃娃,家裡人也是寵的不得了,她家有個城裡的舅舅,三言兩語就哄得全家人一心要把李秀娟送進城裡當明星。
可李秀娟家庭條件很一般,和村裡人一樣,都是種田為生的農民,城裡的舅舅也不過是個普通工人,于是,因為上過新聞,所以被城裡有錢人看見的可憐的受害人李秀娟,成功靠着那件事獲得了有錢人的資助。
據說,李秀娟成績很好,初中是在縣城讀的,高中要考去市裡,目标是市一中。
回到家的小姚雪菲暗下決心,她一定要考去市一中。
等她接近李秀娟查清真相,一定可以還爸爸清白!
十幾歲的孩子想法總是很簡單,她覺得那件事一定是有誤會,可她從沒想過,也許别人是故意的。
如願考上市一中的姚雪菲非常“幸運”的和李秀娟成為了同班同學,在姚雪菲的刻意示好接近下,她和李秀娟成為了“好朋友”。
也許是女大十八變,也許是心裡的偏見,姚雪菲覺得,李秀娟并沒有當初那些村民說得那麼好看。
不過這些并不重要,她隻迫切的想知道那件事的真相。
可漸漸的,姚雪菲發現了不對勁。
首先是李秀娟對同學的态度,她意識到,李秀娟在熟門熟路的“拉幫結派”,然後團夥欺負那些弱勢同學。
李秀娟有一個相機,盡管不是什麼好相機,但在那個時候的學生群體裡也算稀罕物,她會用相機拍下她欺負的同學一些照片,以此要挾,要挾的内容很多,主要是錢、幫她做作業,以及考試幫她作弊。
然後就是其次,李秀娟從不學習,她的書都是嶄新的,也沒上過什麼課外輔導班,更不會做課外練習冊。
她的作業是别人幫她做的,考試是别人幫她作弊完成的,就連上課回答問題,都有人小聲告訴她答案。
很快,不願和李秀娟一起欺負同學的姚雪菲,被李秀娟列入了她的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