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書韫雙手抱臂靠在樹上,看着三步之外的草堆裡鬼鬼祟祟的李妝嬌,心裡覺得有些好笑。
“妹妹,你好了嗎?别磨蹭了,這地方沒信号。”
正蹲在草裡偷摸擺弄手機的李妝嬌聞言,頓住了手上的動作,她已經重試過很多遍了,手機的确沒信号,她知道,程書韫沒騙她,但是……程書韫可不是姜滿那個瘋子。
李妝嬌收起手機,然後從随身小包裡翻出了她的化妝品,熟練的拆卸下一面小鏡子,在地上掰碎了,然後拿起一塊弧形的碎片,确保自己的手不會被割傷後,緊握在手裡。
“好了好了!”李妝嬌有些緊張,她覺得手心潮濕,或許碎片會脫手,所以她握得更緊了,導緻圓弧的邊緣深深印在手掌上,輕微的壓痛感讓她對程書韫更加厭惡。
她緊張,是因為她怕弄不死程書韫,但是弄不死也不要緊,隻要能擺脫這個女的,她就能找機會,一個個除掉這些人,然後開車逃走。
在李妝嬌眼裡,程書韫話不多,看起來溫溫柔柔的,是個軟性子,要是沒有姜滿在,她或許能讓程書韫成為她的棋子,但姜滿這個瘋子實在太惡毒了,不僅天天盯着她,還讓這些人都别和她說話,偏偏這些人一個個像被洗腦一樣,都聽話的不得了,就連阿臨也是。
她想,像姜滿這樣的邪門歪道,她總要找機會除掉,這種地方就是最好的機會。
李妝嬌站了起來,手藏在背後,朝程書韫走去。
程書韫垂下眉眼,轉過身看向了停車的地方,準備帶李妝嬌回去,但她卻皺起了眉頭。
怎麼一個人都沒有?都上車了?
她和李妝嬌不過是在旁邊的山坡上找了個地方,并沒有走得太遠,樹多草多,蚊蟻毒蟲什麼的就多,所以也沒往太深處去,隻要有遮擋物就行。
程書韫往坡下走了幾步,仔細看着車裡,眉頭越皺越深,她确信,車裡也沒人。
身後傳來踩草的腳步聲,窸窣淩亂,腳步很急。
程書韫頭都沒回,伸手格擋住襲向她左邊脖子的利器,反身的動作與右手齊行,一把抓住李妝嬌的手,接着一個旋轉,猛地撞擊李妝嬌腿膝蓋後側的膝腘處,李妝嬌腿一軟跪倒在地,反手被她擒拿,動彈不得。
“哎呦!”李妝嬌吃痛驚呼,“你幹什麼?放開我!你要殺人嗎?”
程書韫溫柔地笑了笑,手上的力氣卻分毫不減,“别怕,我從沒殺過人,以後應該也不會,但我正當防衛,失手把你弄殘,應屬于常理之中。”
“你這個賤人!”李妝嬌怒罵起來,“你裝得倒是挺久啊!你這麼狠毒他們知道嗎?我會曝光你的真面目!你這個賤人!婊子!破爛貨——啊!”
程書韫眉頭微蹙,手上加大了力度,叫李妝嬌疼得罵不下去。
“你罵人怎麼總是這麼幾句?妹妹,你也是女孩,這樣侮辱女性,對你有什麼好處嗎?”
說完,程書韫嫌惡地瞥了李妝嬌一眼,松開手,重重一腳踹在她後背,叫她摔了個狗吃屎,然後兀自往山坡下走去。
忽然,身後傳來一股巨大的推力,程書韫猝不及防,腳下一滑,摔了下去。
可這樣小的山坡,就算摔下去,最多也就是破點皮,但她卻發現,眼前場景變了,像墜入了斷崖、不,應該是高樓,她好像是從高樓的頂層追下,周圍……全是灰,一團一團的,像棉絮,漫天飛灰!
怎麼會?是誰推了她?李妝嬌分明倒在地上,那麼短的時間,她不可能爬起來,還用這麼大的力氣推她的……
這邊的李妝嬌憤怒地爬起來,正要破口大罵,擡頭就看到程書韫腳下一滑,栽倒下去。
她正幸災樂禍,站起來卻發現,程書韫不見了!
不見了正好!死了才好!
李妝嬌拍了拍身上的土,撿起鏡子的碎片,然後對着鏡子輕輕擦着臉上的土,但這連夜未曾補妝的臉,浮粉什麼的加上油光,導緻越擦越髒。
她生氣地把那片鏡子碎片扔了,然後朝路上走去。
狹窄到勉強可以容納兩輛車的山道上,停着張雲漢駕駛的那輛車,但那幾個人都不知道去哪兒了,離車不遠的地方,有兩個人,是攔他們車的那對夫妻。
李妝嬌再次确認了那幾個人的蹤迹,尤其是她最讨厭的姜滿,好在千真萬确,這些人都不知道去哪兒了,但是,這兒有兩個人,可真是天也在幫她!
得趕在姜滿那個瘋子回來之前談好一切。
她趕緊朝那兩個人走去,女人站着一動不動,側身對着她,看不清表情,男人見到她過來,臉上閃過一絲震驚,随即露出笑臉,迎了上去,開口問道:“你,是來幫我們的嗎?”
“幫你們?”李妝嬌心念一轉,臉上堆滿笑容,“是啊!那幾個人是不是都不願意幫你們?我告訴你們,他們都是壞人,尤其是那個賤、那個年輕點的女生,又壞又狠,你們一定要離她遠點!”
男人像是為了刻意擋住他的妻子,挪了挪身體,繼續笑道:“原來如此,剛剛就是她拒絕了我們,那麼,你願意帶我們去找手機信号嗎?我們想報警,但是這裡沒有信号。”
“當然!我也想報警!那個女的用迷藥把我和我未婚夫騙來這個鬼地方!我開車,我們走!”
那男人像是沒料到她答應的這麼爽快,連忙拉住她,“先、先等一下,未婚夫?你的未婚夫是誰啊?你,不管他了?”
“對,還有我的未婚夫。”李妝嬌咂咂嘴,表情像是被問到了心趴上,但還是不忘打掉男人碰到她的手,接着不自覺揚了揚下巴,“我未婚夫可是……你知道歸山集團吧!我就是歸山集團未過門的小薄總夫人,我的未婚夫就是歸山集團老總唯一的兒子!小薄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