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沒有親眼見證,但他對張逃燕的天資和頭腦很有信心,這靈場一定不是像他們說的那樣簡單,說不定還能感應來者的惡意,或者輔助門人戰鬥......
不過,長域不是先天靈體,對靈術的感應并不十分敏銳。
因此他隻能感受到靈場的存在,卻暫時無法得知它的具體用法。
至于淩靈,她修為太淺,完全被張逃燕的靈場壓制,更是一臉茫然。
話說回來,根據高矮二人的說法,小燕子在青城派地位不低,怎麼會落入生死攸關的境地?
有人在說謊。
這樣想着,長域的目光幽深了幾分。
他和淩恨月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察覺了疑慮。
沿着山路又走了一會兒,幾人來到一處宏偉的大殿前。
偶爾有幾名修士路過,卻對衆人視若無睹,自顧自地走過。
矮個子:“請各位稍等片刻。”
高個子快步上去請人。
半口茶的功夫,他便回來了。
他的身後,還有一名身穿靛青長袍、腰配長劍,略微蓄須,儀容堂堂的中年男人,正掀袍走下台階。
矮個子說:“那就是我們掌門,名叫江無問。”
長域示意淩恨月不要動,自己上前一步,笑着拱手:“江掌門,久仰久仰。”
“你好。”
江無問看了他一眼,似乎确認對方不是自己想找的人,隻是淡淡地點頭。
他轉向淩恨月:“我是江無問,聽說閣下是我們靈上長老的老相識?”
淩恨月簡短地說:“我姓淩,雙名恨月。”
江無問“哦”了一聲,擺出客套的笑臉:“原來是帝君前輩,久仰大名啊。”
“我收到師姐寄來的一封信,便想找她叙舊一番,隻是信上沒有隻說她的住址,誤打誤撞沖撞了貴派,失禮了。”
“哪有哪有,都是朋友。”
江無問說着,側身道:“靈上長老事務繁忙,還在山中,諸位略微坐一會兒,吃一口茶,我遣人去請她。”
淩恨月輕輕點頭。
一旁被無視了半天的長域:“......”
很好,他就要這個效果。
寒暄客套的場合,往往是“長輩”說話,小輩旁聽。
而在青城派衆人眼裡,蒼老自持的淩恨月顯然是那個“長輩”。
因此,幾人坐下喝茶的時候,江無問基本隻與淩恨月交談,很少在意其它人。
長域一邊喝茶,一直在不動聲色地觀察周圍。
和其它大門派比起來,青城派的弟子确實有點少,而且神态萎頓,哪怕是大殿中候着的小童子,眉宇之間也有一股化不開的懶意。
倒茶的功夫,長域悄悄問身邊的童子:“小兄弟,你是何方人士,怎麼小小年紀就上山修道了?”
小童子道:“什麼小小年紀,修道還要計較年歲麼?”
說着,他倒茶的手顫了顫,茶水灑出幾滴。他也不在意,胡亂用手抹了一把茶壺,又走到一旁發呆了。
這精氣神......青城派的弟子很遜啊。
長域把疑點記在心裡。
他又聽了一會兒“長輩”聊天。
江無問和淩恨月談論的話題,無非是雙方的修煉方向,仙門近聞,車轱辘話,基本沒有價值。
于是,長域接着衣袖掩護,悄悄扯了扯小菇君的衣袖。
小菇君心領神會,手中茶杯一斜:“哎呀。”
淩靈側頭問他:“怎麼啦?”
小菇君指着衣服上的水漬,一闆一眼道:“我的衣服被茶水打濕了,但是沒關系我可以自己烤幹,其實我隻是想找個理由出去走走。”
江無問聞言一愣:“啊......”
怎麼連裝都不裝的?
長域也放下茶杯,起身道:“江掌門,我看你們青城山風景秀美,草木繁茂,不禁起了遊玩之意。不過你們常年居住山中,早已司空見慣,我也不想煩擾諸位道友,這樣,我帶師弟出去逛逛,如何?”
長域話音未落,江無問的眉頭已經皺起,克制地看向淩恨月。
淩恨月輕咳兩聲:“咳咳。”
長域笑眯眯道:“哎呀,師——師叔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師弟師妹的。”
說着,他分别牽起小菇君和淩靈的手,已經悄悄往大殿門口挪了。
“?!”
淩靈還在喝茶,突然被長域拉了起來,不禁有點懵。
淩恨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安分一些,莫要給人添亂。”
“好嘞,二位繼續聊。”
長域把淩靈的茶杯放回桌上,接着将一紅一白兩個少年攔腰抱起,風一般躍出了大殿。
茶幾上,茶杯還冒着熱氣,被風吹得纏繞卷曲。
江無問笑了兩聲,掩飾不悅:“很有活力啊。”
淩恨月貌似無奈地扯扯嘴角:“初出茅廬的小輩嘛,總是坐不住。”
“是是是,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