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瑾彎下腰,平視着少女:“我叫丘瑾,懷瑾握瑜的瑾,幸會。”
少女點頭:“幸會,你的名字很好聽。”
“小妹妹,怎麼稱呼你啊?”
“淩靈。”
“林靈?樹林的林,還有靈氣的靈?”
“不,淩厲的淩。”
“!”
聽到那個字,丘瑾心跳漏了一拍,回頭,果然看到丘遠山震驚的眼神。
他們都想到了一個名字。
淩恨月?!
剛剛那名身着黑衣,須發皆白的老人,居然是一百多年前君領天下,執掌人間的帝君?
他還是方停歸的師弟!
想到這裡,丘瑾頓時頭皮發麻。
真是撞了邪了......淩恨月都是什麼時代的人物了,居然還活着?
難怪,他隻是随意點頭,便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讓人忍不住想要服從。
居然是帝君前輩嗎......
至于那個青衣道士......
應該是帝君前輩的後人,徒孫還是?
丘瑾一頓,忽然想起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草木清香。
他居然,也是大人物嗎?
————
南島藥堂的密室。
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藥香,混雜着潮濕的墨水味道,燭火浮動間,響起筆尖遊走的沙沙聲響。
淩恨月獨自站在書案前,手執朱筆,在淡黃符紙上畫出符文。
他下筆速度很快,甚至不用看符紙,筆尖便已落下行雲流水的紋路。
一張,兩張,三張......
一口氣畫完九張,淩恨月才懸腕收筆。
他看着案上整齊疊放的符紙,眉頭漸漸舒展。
“沒想到啊,真的讓你等到了......”
“可是大師兄,開弓沒有回頭箭,你還能收手嗎?”
淩恨月無聲自語,指尖輕輕摩挲筆杆。
離魂陣法......
如果是師尊,或許能找到逆轉之道?畢竟他有千年閱曆。
師尊會因此再死一次嗎......
不行,如果讓方停歸眼睜睜看着師尊因他而死,怕是會發瘋。
當年在南懷島,師尊為了救小師弟,墜入火山而亡,被方停歸親眼目睹——
從此,方停歸和小師弟陳墨追一刀兩斷,再無半點情分可言。
“失策——”
淩恨月擰起眉頭,他就不該把離魂陣法的圖紙,交給方停歸那個瘋子。
他本想最後送師兄一程。
卻不曾想到,還會出現如此變數。
真是世事難料。
淩恨月又歎了口氣。
他早已隐退多年,不問世事,若非顧念舊情,又怎會蹚這趟渾水?
仙門百家、淵界部落、雲遊散修......各方勢力錯綜複雜,明争暗鬥,讓淩恨月想起了久違的朝堂争鬥,輕車熟路的同時,更感到厭惡。
他知道,仙門百家中,有人正把持着雪山的進出入口,防止别人進入。
那是方停歸默許的。
他想做什麼?
淩恨月不知道,也許是防止别人打擾。
隻是防得住一時,防不住登仙大會上的衆多修士。
誰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麼事......
淩恨月忽然想起,今早上門的爺孫倆。
他們要找的是南懷島弟子,不過由于南懷島與方停歸關系冷淡,不相往來,近日為了避嫌,南懷島幾名長老已經離開了洛水城......
淩恨月想了想,換一支飽蘸濃墨的毛筆,鋪開白紙,寫了一封簡短的信。
小師弟:
師門要事,速至城中面議。
——淩。
當年,長域一口氣收了四個徒弟,輩分從大到小,依次是:方停歸,張逃燕,淩恨月,陳墨追。
淩恨月這封信,正是寄給他的小師弟,也是南懷島島主——陳墨追。
他擡起朱筆,随手勾畫出一個傳送陣,将信紙放入其中,心中忽然升起幾分悲涼的感慨。
世殊時異啊。
真沒想到 ,師尊,大師兄,他,小師弟四人,有朝一日還能重聚。
這場荒唐而詭谲的“魔仙”大會......能順利度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