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之?”禮岩對上謝臨之的那雙黑眸,他仿佛想起了一些被埋葬在深處的記憶。
那是他最開心的時候,也是唯一一次有了知心朋友的時候。
“你還記得我的名字?”謝臨之這點是沒有想到過的,他想過他們在任何地方相遇,但從來沒有想過會在江家人家裡,也沒有想到他還記得他。
“我怎麼可能會忘記你。”禮岩低下頭自嘲着,與舊友相識明明是件很值得令人開心的事,但不知為何禮岩卻笑不出來,反倒覺得現在的他非常丢臉。
舊友相識,他們竟是這般相遇,他是别人派來捉拿他的,而他也不知為何會淪落到這樣的地步。
“你為什麼要吸人的陽氣,你身為狼妖不應該以人的陽氣為食,究竟為何?!”謝臨之向他大聲怒罵着,他不想抓他,但是他幹了壞事,就必須要被他帶回仰陵宗接受懲罰。
“我在報仇。”
“報仇?”
禮岩的雙眼突然變得通紅,血色的雙眼無神而又冰冷,他擡眸緊盯着謝臨之不放,謝臨之眉頭皺緊,昔日的同窗契友怎會變成今日這樣暴戾。
“嗯。”
謝臨之期待着他的答案,可他半天卻隻吐出一個字。
他想要繼續詢問下去,可他看着他的樣子,有點無從下口。
“狼的一生隻會有一個伴侶,他們把我的棠初給殺了,我隻不過是在複仇而已。”
禮岩越說血色般的雙眼越來越紅,棠初這個名字謝臨之有印象,仿佛他小時候聽到過這個名字。
謝臨之擡頭看了眼天空,夜以深,他既然都抓住了這隻妖,那麼現在回去定有時間去陪他的小徒弟。
他也不不想在這裡跟他繼續這樣耗下去,便利索的将禮岩綁了起來,禮岩也不知為何一點都不掙紮,任憑謝臨之将他綁起來,看上去像是禮岩自願的一樣。
“妖物已逮捕,若沒有别的事,我先帶他回仰陵宗了。”
“好的好的,謝謝你啊,謝謝你救了我們芊芊的命。”
謝臨之揮了揮手,便轉身帶着禮岩走向了仰陵宗的方向,這一路上他一直想找話題跟舊友重談舊事,可奈何禮岩無論如何都不理他。
他也試過能不能讓他将這故事的前因經過講給謝臨之聽一下,可禮岩仍無動于衷。
“棠初是你的青梅竹馬,對吧?”
方才謝臨之對他說的他都不以為意,直到聽到“棠初”這兩個字他的雙眼瞬間亮了一下,謝臨之見狀有效便打算趁此問個清楚。
“小時候我應該是見過棠初的,也應該算我的妹妹。”
小時候他們與棠初最初的相見應該是禮岩牽着棠初來到他們面前的時候,那個時候棠初小小一個看起來極為可愛,可後來随着他們不再有來往,棠初與禮岩的事情他們也再也沒有聽到過。
“棠初為什麼會死?”
謝臨之絲毫沒有避諱的意思反而大大方方的講了出來,畢竟謝臨之想若是不簡潔明了的說,一步步的墨迹萬一把禮岩給激怒了就更不好知道事情的起因經過了。
“因為江芊芊。”沉默良久的禮岩終于開口說話了,聲音深沉不帶絲毫感情,看得出來禮岩應該非常在意這件事。
“是江家的小女兒?為什麼?”
“是她殺了她。”
“……”果然狼妖話就是很少,這種事情謝臨之當然能聯想到,他是想問她為何要殺了她。
“因為我。”禮岩說到這裡低下了頭,謝臨之聽到後也放慢了腳步,明明就離仰陵宗隻有幾步路的距離,他非要讓他在這裡把話說完。
“因為你?她們難不成為了得到你反目成仇?”
依照平日裡話本中的劇情,幾乎都是這個樣子的,謝臨之偶爾也會看看話本,也學會了一些不應該學會的知識。
“不是。”
“……”謝臨之快要急死了,他在想這妖說話怎麼這麼慢,不僅慢還斷斷續續的,想知道前因經過的他恨不得立馬讓禮岩說出來,但是他不能,畢竟這是他自言自語了半天才打動他讓他說出的幾句話。
還沒等禮岩說出口,他們便進入了仰陵宗,這回是沒辦法再慢了,既如此謝臨之怕驚動了他的那些徒弟,便打斷了禮岩。
“行了,一會再說,現在先閉嘴。”
謝臨之到處看了看,發現他的所有徒弟都在外面慶祝花燈節,不僅外面燈火通明,連仰陵宗今晚都被照的四處都是明亮的。
他掃視了一圈,一直都沒有看到他想找的那個人,正當他想直奔寝舍的時候顧遙笙突然蹦了出來。
“師兄!花燈節快樂!”
“嗯。”謝臨之并不想搭理她,隻想快點去陪他的小徒弟。
可謝臨之無論怎樣想要略過她她卻一直都不讓,他總不可能從她頭上跨過去吧。
“你還有事嗎?”謝臨之忍無可忍了。
“師兄,你身後這是?”
“嗯對了,這妖交給你,把他安置在地下牢籠就可以,今晚我還有事要問他,若是他被放出來了,我定會追究到底。”
“……”謝臨之就這樣把禮岩推給了顧遙笙便徑直的走向了他的寝舍,顧遙笙沒有得逞自然是不高興,她看着面前的狼妖,想要沖他撒氣,可她見他身材魁梧看起來就不太好惹,便隻好悻悻的帶着他走向了地下牢籠。
這一路上禮岩倒是乖巧,顧遙笙一瞬間覺得謝臨之太厲害了,這樣的狼妖都能訓得這麼乖。
剛進入地下牢籠,一股腐爛的屍臭味便撲鼻而來,這地下牢籠最開始關押的都是一些害人的妖怪,謝臨之本不想取他們性命,是他們自己要在裡面自刎,他也沒有辦法。
她把他關了進去,剛想要轉身離開卻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露着邪惡的笑容立馬走出了地下牢籠,當然這一幕也被禮岩看在眼裡,禮岩看人基本都很準,所以他斷定,此女并非善人。
但事不關己,他也沒有多想什麼,靠在牆壁上閉着眼睛睡了過去。
……
另一邊漆黑的寝舍中随着謝臨之的到來突然亮了起來,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她睡了多久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你怎麼…不出去同他們一起慶祝?”
轉眼間謝臨之就走到了陸知漾的面前,他微微彎着腰滿眼寵溺的看着陸知漾說道。
陸知漾剛醒揉了揉她的眼睛,嘴裡含糊不清的說着:“我等你呀師傅…”
謝臨之被她蠢笑了,他說他今晚會回來陪她,她真的就放棄外面這麼熱鬧的場面,選擇在這漆黑的寝舍裡一直等着他回來。
“那好,師傅回來了,看師傅給你帶回來了什麼?”他從腰間緩緩掏出了一個香囊,香囊的顔色為藍白相間,看起來極為精緻。
“這是什麼?”
“這是香囊,近來你不是睡不好嗎,它可以甯心安神,這是為師親自給你縫制的。”
陸知漾小心翼翼的接過香囊,香囊的香氣四溢,但是并不刺鼻,對于陸知漾來說這種剛剛好,沒想到謝臨之看上去不靠譜,但其實手還這裡麼靈巧,會做香囊。
怪不得陸知漾最近幾天都看謝臨之這麼晚睡,原來是因為她。
“謝謝師傅!”陸知漾臉都要笑開花了,謝臨之見狀也很欣慰,畢竟這些天熬的夜也不算白熬了。
“今日外面可熱鬧了,想不想去看看?”謝臨之話音一落,陸知漾便立即站起身來點了點頭,她一直都很想出去看看,聽到謝臨之想要帶自己出去,更是激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