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後徐盼的心情好多了，重新洗漱一番再上床。褚朝陽則下樓把碗刷了去，卻看到手機又顯示着未接來電，全是來自狐狸精。

褚朝陽擦擦手，接通了：“喂。”

“褚朝陽，徐盼呢，讓他接電話。”

對面的聲音沙啞，像是抽了不少煙。工作壓力大的人都少不了沾染煙酒，再要不然就是健身，褚朝陽加班時也免不了俗。

褚朝陽一陣無語，笑道：“不好意思，我老公已經睡了，不要再做小三來破壞别人家庭了好不好。”

“你他媽瘋了？！”

趙晔氣得心口疼：“他媽的徐盼是我老婆，他給我生孩子養家，你才是那個不長眼的小三。你别以為你是他弟弟就能為所欲為，徐盼哄你玩呢，你不可能得逞。”

“随你怎麼說，反正他又不會不要我。”

“褚朝陽！”

褚朝陽聽出他的氣急敗壞，噗嗤一笑，無異于火上澆油，把趙晔氣得說了一番咒罵。等對面罵夠了，他又悠悠道：“趙晔，你知道我哥的遺言是什麼嘛？”

這話冷不丁的降溫。

電話的另一頭靜了許久，趙晔粗暴地呵斥：“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褚朝陽繼續道：“他說他後悔了，他就是個傻逼，他早就想死了。連帶着你的那個野種，他都說想要掐死他，每次看到搖籃裡的孩子，他都快瘋了。”

那是個不被父母期待的野種。

“你胡說什麼，那孩子又不是我逼他生的，是他、是他求着我給他的——要怪就怪楚瑜那個賤人，三言兩語就哄得徐盼哭着求我，我隻是滿足他的願望。”

“他後悔什麼？他不能後悔。”

趙晔手中的細支香煙明滅閃爍，是夜色中的亮。

面前的煙灰缸已經滿了，可沒人會管他，毫無目的地單純地心疼他，幫他摘下手中的煙。他媽的這番話肯定是褚朝陽編來唬他的，褚朝陽根本就不明白徐盼有多愛他。

褚朝陽搖搖頭：“趙晔，你這輩子最好老實點，别落在我手裡。”

“他是我老婆，這輩子我肯定會對他好，再等兩年，我就會和徐盼結婚……”

“你早幹嘛去了，現在才開始裝人。”

褚朝陽聽笑了，打斷他的話後笑了幾下：“上輩子你但凡對徐盼好一些，我絕對不會打擾你們。我不想惹我哥不開心。但你幹的那些事，我隻想把你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

橘黃的亮緩緩燃燒。

趙晔深吸一口去壓下胸口的壓抑，疲憊地仰頭靠在沙發裡，吐出絲絲縷縷的青煙。

他知道褚朝陽有多聽徐盼的話，至少上輩子，監控裡徐盼掉了兩滴眼淚就能把他趕走。

徐盼好拿捏的原因，一是喜歡他，二就是不想讓褚朝陽傷心。懷孕前期，徐盼也會清醒一下，痛哭流涕地跪在他腳下求他帶自己去打胎。

白淨的臉哭得濕哒哒，不聽話的青絲黏在臉頰上，幾乎是哭得喘不上氣了。

趙晔挺煩他哭的，安安靜靜地偶然會洩出一兩聲抽噎，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扯着後腦的發把徐盼推開，去醫藥箱裡翻出來針劑幫他注射。不一會徐盼就又成了他放浪的情人，面上浮出嬌羞媚色，手不老實地探向隐秘。

那段時間他們确實挺瘋狂的。

但這不全是趙晔的錯，要是徐盼能老老實實地生下他們的孩子，他至于用這種手段麼。

“褚朝陽，你不會以為你能管得住徐盼吧？”

褚朝陽不上套，直白揭下他的虛僞：“你是不是以為我們都傻逼，都看不懂你要幹啥？你接近他就是為了打發沒有楚瑜的空窗期，楚瑜回來了，你還腆着臉湊過來幹嘛。”

靜了。

沉默将近半分鐘，趙晔重新點了支煙，低啞地冒出句：“褚朝陽，我說我愛他，你信不信。”

“然後呢？”

“然後你特麼什麼都不做，隻等着徐盼把一切都給你。你呢，你除了跟狗似的射一泡，你幹過什麼啊……其實我挺好奇的，你怎麼能麼大的臉，哪來的自信在我這狗叫。”

褚朝陽說完就氣笑了，無語他媽給無語開門，無語到家了。

他歎了口氣，如陳述事實般淡然：“我告訴你，這輩子他隻會是我的人。”

趙晔愣了。

褚朝陽挂斷了電話，閉眼痛苦地深呼吸平複心境，鼻腔酸澀刺痛。

要是他态度堅決一點，要是後期他能守在徐盼身邊，要是他再愛徐盼一點，說不定他哥就不會自殺了。他心疼徐盼，他隻在意他哥，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徐盼能開心一些。

結果反而是幫着趙晔啃食他愛的人。

沒用的褚朝陽。

一樓靜得隻有院裡的風聲，枝葉的窸窸窣窣，月至中天懸在夜幕。凄凄慘慘地照着地面，大片大片白色，像是人生未幹涸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