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紛紛。
街道上的樹葉由青轉黃,打着旋從樹上飄落,落入水窪中成了爛泥。
褚朝陽窩在徐盼的床上閉眼胡思亂想,被窩裡還殘存着餘溫,應該是剛起沒多久。往常徐盼五點多就得起來給朝陽做飯,做完飯收拾一下就該去酒店幫忙打掃衛生了,現在都快中午了,他哥怎麼還賴床啊。
難不成是他一走,徐盼就夜不能寐,接受不了失眠了?
褚朝陽笑了下,翻了個身将被子摟在懷裡聞了聞,他喜歡徐盼身上的味道。
就像有些離異小孩會躲在母親的衣櫃裡不出來,那裡還殘存着媽媽的味道,安心可靠。褚朝陽和他們的區别是,他喜歡他哥。洗衣粉混着椰奶沐浴露,每次聞到這個味道,他都會想起徐盼。
本來他是和徐盼一起睡的,但由于徐父徐母都離世了,就空出來一間房。
然後徐盼擔心上班起早會影響褚朝陽休息,就把褚朝陽趕到主卧去了,主卧寬敞明亮還有張柔軟的大床,可褚朝陽就是不同意。
為此,他們難得吵了一架,徐盼單方面和他冷戰了。
褚朝陽也好面,隻能半夜輕手輕腳地抱着被子枕頭在溜回來。他哥睡覺老實,每次都被他擠到挨着牆。現在就算沒有朝陽擠他,他還是會挨着牆睡,好像是故意給褚朝陽留的位置。
褚朝陽向床沿挪了挪,留出巴掌寬的縫,背對着徐盼醞釀睡意。
不多久就聽到身後窸窸窣窣的摩擦聲,徐盼坐起來在他後腰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脆響。徐盼是在飯店端盤子的,并不因為多長個逼而影響力氣,疼得褚朝陽抽抽着罵人。
徐盼也低罵一句:“朝陽,你大半夜不睡覺跑來睡床沿,你不怕掉下去摔着啊。”
“摔死我也沒你打的疼。”褚朝陽揉着後腰抱怨道,“我認床,睡那間屋我總覺着害怕,你光想着自己睡舒服了,你一點都不考慮我。”
夜色中,徐盼沒有說話,黑白分明的眼睛泛着細微的光,轉了轉,沉默許久才歎了口氣。
褚朝陽那會就覺着他哥好看了。
徐盼光.裸着上身,少年的身形隻有一些肌肉的曲線,那腰看着又白又細,白皙修長的手凸起樹一樣的青色血管,指尖關節卻是粉的。
依稀記得讀書時,徐盼還收到過女生的情書呢。
在理科班一衆胡子拉碴的學霸裡,白淨俊秀的徐盼無疑是一股清流,讨小姑娘喜歡是肯定的。
其實徐盼沒傻逼到給野男人生孩子的時候,褚朝陽根本看不出他是個雙性人,隻當是他哥注重隐私以及煩他鬧騰,所以才不愛和他一起洗澡——偶爾一起洗的時候都穿着内褲,跟腼腆羞澀的南方人似的。
在被第三次趕走時,褚朝陽就飛去大洋彼岸出差了。
再見面時,就是徐盼生命的最後一段光景了。
褚朝陽消了氣帶着禮物來的,卻發現他哥真的懷孕了。原本一層單薄的皮.肉蒙在胸腔骨上,卻變得畸異圓潤,豐盈的軟肉上憋出了青筋,還他媽的不分場合的流奶。
徐盼當狗當久了,羞恥心都是上輩子的事兒了,抓着褚朝陽的手往懷裡拉。
——朝陽,我疼。
“疼就打胎啊。”褚朝陽罵罵咧咧地給徐盼揉着胸脯,動作卻很輕。
前段時間有幾個波濤洶湧的洋妞對他投懷送抱,他沒摸。合着命運的安排是讓他回來摸他哥,真他媽的笑死了。
徐盼沒再說話,不疼了就又把他推開了,背着身躺下養神。
褚朝陽那會都二十八了,也算是大姑娘小媳婦兒心動的鑽石王老五,結果他就像是纾解煩惱的飛機.杯,用完就可以扔了。
有點生氣,于是他就很沒素質地把掌心的一口灌他哥嘴裡了,自産自銷去吧。
然後就把徐盼嗆哭了。
褚朝陽還記得孕婦不宜大喜大悲,氣哭他哥了又得哄,摟在懷裡哄。說的都是些情場上哄情兒的片湯話,卻讓徐盼安心了。
原來徐母說他哥燒傻了,副作用是在十幾年後,厲害了我的哥。
作為看着徐盼被家暴的好弟弟,褚朝陽并不覺着他肚裡的野種能幸免,他和徐盼都不會是合格的父母。
不如隻挨一次打,打胎的打。
“哥,把這個野種打了吧,等回頭我養你。”
“算了吧朝陽。”
那會兒徐盼已經知道褚朝陽的心意了,但他就是不幹,明知道趙晔對他就是玩玩,他還是不想讓褚朝陽上位當他男人。
不過徐盼卻讓褚朝陽和他睡覺。
陽光明媚,暖色的光輝從醫院的窗子撒下,勾勒出一個金色的平行四邊形。白紗窗簾随着微風起伏,像水波輕漾。春日的栀子花香随風潛入,起了些安神的功效。
病房裡潔白幹淨。
褚朝陽穿着黑色的西裝,挑眉不解地看向床上的孕夫。
徐盼身上很瘦,但肚子很大。他的上身被病床墊高,剌着腿展示,面無表情地望着褚朝陽。
許久,見褚朝陽沒有動,若有若無地歎了口氣,然後就垂眸玩弄着自己。藍白條紋的病号服堆在徐盼的腳腕,腳脖子瘦的的起筋線,爽得把床單都踩皺了。
褚朝陽的火氣随着徐盼的動作升起,看着他逐漸忘情放縱,把身下的床單都弄濕。幾乎想掐死他,他都懷疑徐盼是不是有性.瘾,大着肚子還不忘勾引人,騷的浪的,非要找個男人操他才開心是嗎。
“徐盼,你惡不惡心,怎麼能麼賤?”
然後徐盼就被他罵爽了,失神的哆嗦一下,許久才含笑望着褚朝陽:“朝陽,幫哥哥拿些紙過來,我沒有替換的衣服了。”
褚朝陽沒理他。
徐盼就又叫了他一聲:“朝陽。”
褚朝陽更火大了,摔門離去,讓護士再給徐盼送幾套衣服換上。
每每想到此處,褚朝陽就納悶且窩火,讓打胎還不打,供着又不樂意。難不成他還得從大街上給徐盼再拉幾個野男人上床,變着法的糟踐自己的心上人,一個綠帽子不夠,多多益善。
褚朝陽翻過身後用小臂遮住眼睛,長長呼出一口氣,媽的,都怪傻逼趙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