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女士的好朋友沈太太辦生日派對,邀請了阮女士去參加,祝楚意因認了沈太太為幹媽,也被一同邀請了。她前一天剛好先回家,在家裡住了一晚,正好與媽媽坐同一輛車出發。
阮玉女士給沈太太準備了禮物,祝楚意兩手空空總感覺不太好意思,于是半道下車去買了束花。
她抱着花回來坐下,司機将車子開動,阮玉女士接過花束左看右看,漫不經心地問她:“意意,你跟育揚最近有沒有多聯系?”
“媽……”祝楚意沉默良久才說,“我不喜歡何育揚,我真的不想跟他結婚,怎麼辦?”
“意意呀,媽媽能理解你的心情。”阮女士溫聲細語又語重心長,“但是,你爸爸真的需要你幫這個忙,你能明白媽媽的意思嗎?”
祝楚意心裡明白是怎麼回事,可仍然無法接受犧牲自己的終身幸福,去為父親換取資源。
祝楚意不愉快地沉默,阮女士也不忍心逼她,隻跟她說:“也不是現在就要你結婚嘛,你們兩個人先接觸接觸,互相培養起感情來,談個一年半載的,到時候再談結婚的事。”
“意意,你一向是乖孩子,從小就懂事不需要媽媽操太多心。你看以前,你喜歡什麼想做什麼,媽媽哪次不支持你?唯獨這一次不能遂你的願,也請你支持理解爸爸的決定,好不好?”
阮女士說的是事實,祝楚意是被富養大的,也是被寵大的。包括高考填志願,父母希望她去學金融,她卻堅持要學跳舞。
大三那年,她跳高難度動作時不慎傷了腳,回家修養了幾個月。期間跟朋友搗鼓創業,做出了一點成績後,她對于學舞蹈忽然就沒什麼熱情了。與此同時,她意識到自己似乎跳不成舞蹈家,心想索性退學,專心搞事業算了。
那時她跟阮女士提出這樣的想法時,阮女士并沒并沒有對她大發雷霆,而是冷靜地為她分析了利弊,讓她自己選擇,希望她将來不要為自己的決定後悔。後來祝楚意真的決定退學,阮女士從便在她需要的時候給予支持,真金白銀地支持她創業,又給她買了房。
她的人生過得很順遂,随便搞一搞的事業,也搞得像模像樣,賺到了不少錢。
此時,祝楚意無言地轉頭,怔怔地望着車窗外。
她自小受阮女士溫儉恭良讓那一套的教誨,做人講究知恩圖報,作為女兒也尊崇孝敬父母是正道,可包辦婚姻這種事,她暫時還沒有辦法好好地接受。
到沈太太家,阮女士送上禮物,祝楚意獻上鮮花,笑嘻嘻地祝幹媽生日快樂,美麗長駐永遠十八,把沈太太逗得開心得不得了。
沈太太上下打量祝楚意,越看越可人,忍不住遺憾地感歎:“我要是有兒子,一定要讓意意做我的兒媳婦。”
祝楚意難得害羞地笑,阮女士寵愛地看看她,笑容可掬地對沈太太說:“我們意意有對象了。”
“噢是嗎?”沈太太想八卦幾句的,可又有新的客人到來,她不得不出去迎接,“回頭再說,你帶意意先進去坐。”
沈太太的先生是有名的書法家,沈太太本身也是富家出身,結交的自然全是富貴圈的人物。
沈家别墅很大,派對設在室内的宴會廳,祝楚意跟随阮女士走過那扇門,原本挺輕松自在,卻赫然看見何育揚也在現場,她一頓,忽然覺得有點掃興。
高琴女士正與太太們站着聊天,何育揚獨自坐在幾米長的宴會桌前玩手機,擡眼看見祝楚意,他似乎一點也不意外,還挺斯文地對她笑了笑。
阮女士加入聊天行列之前,示意祝楚意過去與何育揚坐一起,高女士也開口說:“育揚,你要照顧好意意呀。”
何育揚懶洋洋地應聲說知道了,收起手機站起來,走向祝楚意,朝她擺擺腦袋,示意她出去說話。
祝楚意淡淡地看他一眼,又看了看聚集在一起聊天的太太們,阮女士也已經融入其中。祝楚意想到媽媽在車裡說的話,輕輕歎了口氣,别無二話,跟着何育揚從偏門走出去。
經過一個空曠的大廳,通過走廊,何育揚走向了草坪。屋裡有空調,外面又曬又熱,祝楚意不願意走出去,就站在落地窗前,不明所以地看着何育揚。
返回來的時候,何育揚帶來一枝薔薇花,叫祝楚意伸手,要把花送給她。
祝楚意沒伸手,甚至把雙手背到身後去,拒絕意思很明顯,還提醒他:“我幹媽很愛花,你亂摘她的花,她知道了要揍你的。”
她不要他的花,何育揚也不覺得尴尬,浮浪一笑,人繞到祝楚意身後,把花塞到她手中,“讓她揍呗,我抗揍。”
祝楚意無奈地搖搖頭,但似乎覺得今天的何育揚沒有那麼讨厭,她把花拿着前面來,低頭輕輕嗅一下,什麼話也沒說。
“祝楚意,你是不是讨厭我?”何育揚忽然問。
“你還算有自知之明。”祝楚意也不跟他客氣,傲着一張臉看窗外。
何育揚也不生氣,若有所思地看她一會,緩聲問:“那你……喜歡什麼樣的?”
祝楚意沒有回答,但腦子裡同時浮現起兩個人的樣子,一個是陸文彥,一個是一百萬先生。
靜了片刻,她說:“我喜歡什麼樣的都不重要,你不需要知道。”
“不是,你這個人……”何育揚原本想發脾氣的,但看到祝楚意那雙靜默又冷然的眼睛時,他立即把氣咽回去,轉而好聲好氣地說,“那個,我最近在酒吧駐唱,你要不要來聽我唱歌?”
祝楚意挺意外,眼神變得友好了一點,頗有興緻地問:“哪個酒吧?”
何育揚:“夜色。”
祝楚意望着花園問:“你去酒吧駐唱,是為了賺錢嗎?”
“賺什麼錢啊!”何育揚似乎有點驕傲,“我倒貼。”
祝楚意好笑,“倒貼你還去?”
何育揚認真地說:“藝術就是這樣,不倒貼就不配搞藝術。”
祝楚意沒忍住笑了,饒有興緻地問:“你會什麼樂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