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丁堰仍在錢這個問題上有很強的不安全感。
這種不安全感從他幼時便存在,在高中和大學階段達到頂峰,一直到近幾年他手頭寬裕起來才稍歇。
丁堰沒跟何湫說過這些,但何湫也從沒因為這點而抱怨。
她想得很開,“咱這年紀,搞錢就是第一要義。隻要别拿身體和健康開玩笑,錢自然是越多越好的。”
“再說了,年輕人嘛,如果對錢都沒興趣了,那就真正完了大蛋了…”何湫一攤手,“對錢都不感興趣了,這人得多麼不熱愛生活啊?”
丁堰被她逗樂,又有點愧疚。
這種時候他也不說話,就隻是安靜地去看何湫,目光溫和,又帶一些感懷。
何湫被他那眼神看得喉頭一哽。
她就着這盤腿的姿勢,往丁堰的方向挪了幾下。丁堰看她實在笨拙,直接上手把她抄到自己身上來。
“幹什麼呢?”
丁堰身上暖烘烘的,何湫抱住他脖子,和他是緊密相擁的姿勢。
“不幹什麼,”何湫把下巴擱丁堰肩上,一下一下地戳,“你是不是有點為這事兒…”
“嗯,”這個姿勢看不見何湫的臉,丁堰要放松些,“咱在一起也小倆月了,都沒正經帶你出去玩過。”
“得了吧,”何湫支起身子,故意誇張地拿捏着腔調,“你誰啊,我非得找你玩?我沒朋友呐,于昕楊漠不是我朋友呐?我就非得跟你玩啊?”
丁堰嘿了一聲,條件反射就想跟她拌嘴。嘴剛張開,又覺得好笑,樂得不行。
何湫還在居高臨下地睨他:“問你話呢,你誰啊?我非得跟你玩…”
丁堰看她實在來勁兒,身下一使勁,就把何湫掀到沙發上了。
何湫不服輸,用膝蓋去撴丁堰,企圖再給他掀回去。
丁堰冷哼一聲,就用了一條腿,就把何湫亂動的兩條腿給壓得死死的。
何湫動彈不得,躺在他身下,兩頰因為剛一通折騰而泛紅。
她有點緊張,又有點興奮,但還在挑釁:“幹什麼?終于打算把我給辦了?”
丁堰本來多少有些那方面的心思,身體的反應也很誠實。但何湫這麼一說,他瞬間就破功了。
“搞什麼啊,何湫?”丁堰覺得好笑,稍稍擡高了點下半身,“再有種的聽到你這話都得萎了…”
何湫咯咯直笑,看他想起身,又伸手把他一把拉回來,兩個人的身體就又是緊密相貼的姿勢了。
丁堰下半身的反應一時半會兒下不去。他有點尴尬,想把身子挪開,但沙發就那麼大點地,他稍微一動,反倒在兩個人之間蹭出一片火。
丁堰和何湫尴尬地對視着,最後也隻是笑出聲來。
丁堰幹脆卸了力,直接撲倒在何湫身上,腦袋紮在何湫肩窩處。
“哎呀,這死沉的…”何湫摟住他,手去摩挲丁堰後頸稍上方那短短的一茬。
因為體型和力量的原因,從來都是她往丁堰懷裡紮。這還是第一次丁堰以這樣的姿勢來抱她,何湫覺得頗有點奇異。
“你該幹什麼幹什麼,别老覺得誰虧欠誰,”何湫緊了緊摟着丁堰脖子的手,“我年紀比你小點,家庭的擔子也沒你重。要再說些責備的話,就是真的不懂事兒了。”
丁堰聽得眼熱,嘴上還逗她,“你懂事?誰昨天晚上吃飯的時候還在跟我犟嘴,氣得我三點過才睡着…”
何湫哼了一聲,“我犟我承認,但你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鳥是不是?”
丁堰坐起來,無奈地抹了把臉,“得,你說的都對,我說不過你。”
何湫也跟着他起身,湊上去膩歪,“再說了,也說不上你虧欠我。雖然你沒多少時間陪我,但你每個月都給我發錢呐…”
丁堰難以置信地轉頭去看她,而何湫隻一臉餍足狡黠樣地望着他。
丁堰看了一會兒,終于給活生生氣笑了。
“不是,你什麼意思?”丁堰把何湫扒着他的胳膊拉開,“你意思是,錢比我重要是吧?”
何湫皺了皺鼻子,笃定地反問他:“你敢說你比錢重要?”
丁堰一噎,“那…不敢。”
“那不就結了?”何湫笑眯眯地在他臉上親了下,“愛情固可貴,金錢價更高啊哥哥。”
丁堰被她氣得頭發暈,又找不出什麼話來反駁她。胸口起伏了好幾下,最後抓着何湫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就知道一天天地氣我…”
“我靠!丁堰你屬狗的啊!”何湫驚叫起來,胳膊上一圈牙印整整齊齊。
丁堰起了身,丢下一句,“那你就是屬豬的。”
何湫氣得在他背後翻了個白眼。
丁堰頭也沒回,心裡頭卻門清兒,“别翻我白眼兒啊,小心把隐形眼鏡翻到你眼球後頭去取不出來。”
丁堰借着燒開水的借口進了廚房。
爐子上燒水壺咕噜噜地響,丁堰靠在廚房的牆上,倏爾笑了。
他心裡頭清楚得很:何湫今晚上插科打诨這麼一通,其實就為了減輕他心理負擔。
丁堰是有點提前焦慮的性格的。
跟何湫在一起之後,說他心裡頭沒壓力,那是純純睜着眼睛說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