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胳膊肘撞了撞于昕,于昕也反應過來:“是呢,今晚上就挺合适的…”
“合适什麼合适?你倆打什麼主意以為我不知道?想讓人請客直說,饞的你倆…”何湫笑着罵他倆,又問丁堰,“成嗎?就今兒晚上?我請你吃飯,但是有兩個跟屁蟲需要你忍忍。”
丁堰在電話那頭也聽了個七七八八,笑着說:“這不讓你破費了?”
“沒事兒,就這麼說定了啊。晚上六點半,你想吃啥?”
“都成,我随意。”
“行。晚上見。”
挂了電話,何湫一轉頭,就看見楊漠和于昕促狹地望着她。
“幹啥啊?笑得賊眉鼠眼的?”
“老實交代吧你就,這誰啊?”楊漠“唰”地一下湊到何湫面前,逼問她。
何湫把他臉拍到一邊去,起了身,“起開,關你啥事兒。晚上吃啥?”
“東門外那家烤鴨不錯,還貴,”于昕拍了闆,“哎我突然邏輯閉環了!你之前說的二手車販子跟中介是不是就是他!哎哎哎,走啥啊,離六點半還有一個小時呢,你不化個妝嗎?”
妝當然是沒化的,那家店向來火爆,六點過一點,何湫抓着他倆就去排隊,在離六點半還有五分鐘的時候成功占到了一張圓桌。
剛坐下,丁堰就發來消息,何湫下去接他。
一見面,何湫就笑着說:“黑了。”
丁堰也很無奈:“這北京的太陽是有點毒。”
把丁堰領到座位上坐下,何湫就給幾個人介紹:“堰哥,這于昕,我發小,也榮城人。楊漠,我們學校學法律的。這是丁堰,你們可以喊堰哥。”
等菜的間隙,于昕湊到何湫耳邊小聲咕哝:“靠,多帥啊,怎麼老叫人家二手車販子跟中介啊?多難聽~”
何湫不搭理她。
“要不這頓還是我請吧,這兒一看就不便宜。你還讀書呢。”丁堰剛看了菜單,掃到了價格,覺得讓何湫請客不太合适。
“沒事兒,我最近幾篇稿子反響都不錯,有錢。”
“你有錢是因為寫稿子嗎?清醒點吧姑奶奶,你難道不是因為你爸媽離了婚才發财的嗎?”楊漠腦子沒反應過來,嘴一松話就出去了。
何湫給氣笑了,也沒說話,隻慢悠悠地把一個荔枝蝦球從鐵簽上拔下來。
楊漠立馬就變了臉色:“我錯了,我真錯了。何湫,别這樣,留我一條命,我還要給祖國的法律事業做貢獻的,啊啊啊啊——陛下!饒了我吧——”
那鐵簽子當然不可能戳他身上,何湫最後把那蝦球裹了一整圈的芥末塞到楊漠嘴裡。楊漠懾于她的淫威,眼眶含淚地把蝦球吞下了。
幾個人樂成一團,丁堰也跟着笑,甚至還覺得有些稀奇:他知道何湫家裡外頭兩個樣,但這麼活靈活現的何湫,他也是很久沒見。而且看起來,何湫在他們這個小團體裡地位頗高,難怪微信“拍一拍”頗高貴地叫他“叩見陛下”呢。
于昕一直沖何湫使眼色。何湫當沒看見,但也在偷偷打量丁堰。
前面幾次見面都很倉促,吃飯那回也隻能算破冰,現下回憶起,她也隻記得丁堰一蕩一蕩的襯衣下擺和鼻梁側那顆顔色很深的小痣。
丁堰長啥樣,其實她一直沒什麼印象。
這兩天他應該是沒休息好,眼底有點發青,臉上神情也是松散的。何湫有點後悔今晚上叫他出來吃飯了。
她也就沒多問,隻把幾樣大菜往丁堰面前推了推。
整頓飯的時間裡,基本上都是楊漠和于昕在提問,丁堰簡短地答兩句,何湫反而沒怎麼說話。
飯吃完,何湫去結賬,三個人站在店門口等她。
“堰哥,你住哪?”
“沒多遠,我自個兒打車回去吧。”
何湫沒留他,神情很認真地仰頭,跟他說:“堰哥,你回去好好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我再帶你逛北京。”
丁堰其實很疲憊了,但也笑着說:“好。”
何湫站在路邊,看着丁堰上車。路側樹木房子的影子投在車窗上,影影幢幢,她看不清丁堰的臉。
那天晚上,丁堰洗完澡躺床上刷微博,一刷新,主頁彈出消息。
何湫:【是雲心癢的夏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