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禹行開車載着喻言去了一家大排檔。他在這家店吃過幾次,味道不錯。
已近淩晨,大排檔的生意依舊紅火。
出差這些天,喻言吃膩了這裡的東西,特别想念家鄉的美味。但現在吃什麼倒是次要的,跟誰吃更重要。
江禹行點了好幾道美食,都是不容易發胖的食物。
他們聊到了江城的美食,還有他們在大學周邊吃的美味。
喻言跟江禹行上的是同一所大學,不過他高她兩屆。
她記得,第一次吃正宗的江城菜,是江禹行帶她去吃的。大學報道那天,也是他帶她去學校附近的美食街吃的飯。
一轉眼八年過去了,可她仍然清晰的記得當時跟他一起吃飯的感覺:開心加局促。
因為跟他一起吃飯而開心,因為她沒見過多少外面的世界而局促。
26歲的喻言早就褪去了18歲時的青澀和懵懂,但喜歡江禹行這件事從沒改變過。當今晚再度見到他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她從未停止過喜歡他。
江禹行坐在喻言對面,她不太敢直視他的眼睛,怕好多情緒包不住,露了餡。
還好上菜及時,喻言拿起筷子夾了一隻爆膏奶油蝦放進嘴裡,濃郁的奶香包裹着Q彈飽滿的蝦肉,太好吃了。她之前也吃過這道菜,不過沒這好吃。
江禹行對食物很挑剔,經過他親自檢驗的菜自然不會差。喻言幾乎嘗了每道菜,就是沒有碰生腌海鮮。
喻言不吃生肉,吃日料也不會吃生魚片。
江禹行剝了一隻生腌大蝦,放進喻言的碗裡,隻見她皺着眉頭,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這家店的生腌處理得很好,沒聽人說過吃壞肚子的事。你嘗嘗看,還不錯。”
喻言盯着碗裡的蝦,猶豫了片刻後,拿起筷子夾起來輕輕咬了一口。
哇,酸甜鮮辣,真好吃。
她一口将剩下的蝦吃掉,細嚼慢咽,回味無窮。
江禹行噙着笑,又拿了半隻腌蟹放到她碗裡。
喻言已經沒有抗拒之色,反而很喜歡。
她在心裡嘀咕着:一遇到江禹行,她心甘情願打破自己的禁忌。
喻言邊吃邊說:“如此美味,怎麼能少得了啤酒。”
江禹行眉頭一擰:“還沒喝夠?”
喻言豎起右手食指,笑顔如花:“就一點點。”
江禹行要了一瓶啤酒,開瓶後給喻言倒酒,他不喝,要開車,叮囑道:“就喝半杯。”
喻言點頭,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很滿足。
“生腌也少吃點。”
喻言噘起嘴:“不是你非讓我吃的嗎,我的饞蟲被勾起來後,你又不讓我吃了。”
“不是不讓你吃,怕你第一次吃不适應。”江禹行頓了頓,“你要是真想吃,以後來了我再帶你吃。”
“為了一口吃的,專程打飛的?”喻言搖了搖頭,“這是你這種老饕會幹的事,我的精力财力都不允許我這麼幹。”
“你不出差?”
“我們的客戶都在江城,通常是總部的人去江城,我們來這裡出差的時間少。”
“那我回江城帶你去吃好吃的。”
喻言直點頭,眉開眼笑:“歡迎你常回家看看。”
江禹行輕輕地咧了咧嘴。
喻言接到了一個電話,陳橙張子欽等人要去享受夜生活,邀請她去。她才不想去,夜生活再燃也比不上待在喜歡的人身邊。
*
江禹行去了洗手間,喻言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他突然回頭,兩人目光隔空相撞,他咧開了嘴,笑得像三月春光。
喻言恍惚了,仿佛看到了八年前對她笑的那個少年郎。
*
18歲的那個夏天,喻言收到了江城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她要開啟自己人生的第一次旅行,目的地是江城。那之前她到過最遠的地方是雲開縣,她上高中的地方。為了這次旅行,她興奮了好幾天。
喻言和高中同學一起去的江城,同學要去親戚家,而她去找吳悠然玩。
吳悠然是喻言的鄰居加小學同學,小學畢業後,悠然便到江城上學,兩人也隻有在老家的時候能見上幾面,不過她們從小長大的情誼沒變過。
吳悠然一直住在她姑姑家,她姑姑是江禹行的母親吳承雅,安隆鎮的傳奇人物。
吳悠然将喻言接到她姑姑家。
那是喻言第一次在現實生活中看到如此漂亮的房子,新中式裝修風格,處處透着主人的巧思和氣質,一看就是書香家庭。
喻言喜歡那裡。
因為房子裡隻有吳悠然,喻言也不拘謹,也不掩藏自己的情緒,眼睛裡嘴巴上都是驚訝,還透着一股清澈的愚蠢,那就是一隻來自井底的青蛙,看到了外面多姿多彩的美妙世界時的反應,又有點劉姥姥進大觀園的味道。
吳悠然接到了她媽媽的電話,不知在說什麼,她情緒變得很激動,對喻言指了指樓上,然後上樓去接電話。
喻言一個人在客廳裡溜達,在一幅水墨畫前停住腳,仔細地欣賞着。
畫上是成片的被霧氣籠罩的大山,空中有幾隻飛鳥,很常見的山水畫,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