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略顯昏暗且透着絲絲陰森氣息的地下室中,氣氛壓抑得仿佛讓人喘不過氣來。大池子中的肉球,猶如一個來自未知深淵的詭異存在,突兀地再次發出了一聲尖銳刺耳的鳴叫。那聲音如同利箭一般,直直地刺入在場衆人的耳膜,在這封閉的空間裡不斷回蕩,讓人的心髒都不禁跟着狠狠一顫。與此同時,肉球跳動的頻率愈發加快了,原本還有着些許規律的起伏,此刻變得雜亂無章,甚至隐隐有失控的迹象,好似即将要沖破某種束縛,釋放出更為可怕的力量一般。
站在一旁的查爾斯,本就因着諸多複雜的心事而心緒不甯,此刻被這肉球的異樣弄得更是頭暈目眩。他隻覺得腦袋裡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的景象都開始變得模糊不清,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瘋狂地旋轉起來。然而,就在他幾乎要支撐不住、陷入昏迷的時候,從他身體血脈的最深處,忽然湧出了一股陌生而又神秘的力量。那力量仿若一股清泉,順着他的血管潺潺流淌,所過之處,驅散了那令他眩暈的陰霾,讓他混沌的意識漸漸清晰,最終再次清醒了過來。查爾斯下意識地擡手擦了擦額頭上因緊張和不适而冒出的冷汗,目光中滿是警惕與不安地看向那大池子中的肉球。
尼古拉一世目睹着這一切,臉上卻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隻是微微歎息了一聲,那歎息聲中似蘊含着無盡的無奈與滄桑。随後,他緩緩地将目光轉到了大池之中,眼神變得越發深邃,仿佛那平靜的池面下藏着無數不為人知的秘密。“但現在墨尼卡異動,祂标記的獵物失蹤了。” 尼古拉一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在這寂靜的地下室裡,卻顯得格外清晰,每一個字都重重地砸在查爾斯的心頭。
标記消失,這可不是一件小事。要麼是愛德華已經遭遇了不測,被人殘忍地殺害了,生命就此消逝在這暗流湧動的世界裡;要麼便是有人暗中出手,運用了某種強大而神秘的手段,幫愛德華抹去了身上的标記,讓他得以擺脫那猶如詛咒般的追蹤。可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都無疑意味着麻煩即将接踵而至。然而,查爾斯心裡明白,此刻所有潛在的麻煩,相較于眼前他們所面臨的這個困境,似乎都顯得微不足道了。
“墨尼卡能夠讓普通人轉化為超凡者,皇宮内的侍從、衛兵可都是被墨尼卡轉化的序列 9。” 尼古拉一世一邊說着,一邊微微眯起了雙眼,目光變得冰冷無比,猶如冬日裡最凜冽的寒風,仿佛能将周圍的空氣都凍結起來。在這個有着真神存在的世界當中,權力的平衡就如同在鋼絲上行走,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複。王權若不想徹底淪為神權的傀儡,被那高高在上的神随意操控,就必須擁有足夠與之抗衡的實力。可培養超凡者又談何容易,按部就班地去發掘有資質的苗子,再耗費大量的時間與資源去悉心培養,這漫長的過程對于急于鞏固統治的皇室來說,實在是太過奢侈了。于是,開國之王在權衡利弊之後,毅然決然地選擇了一條看似捷徑,實則充滿邪惡與血腥的道路,而如今他們也不得不繼續在這條路上艱難前行,承受着那背後所隐藏的沉重代價。
查爾斯聽聞此言,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喉結上下滾動,顯示出他内心的緊張與不安。他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皇宮内那些侍從和衛兵的身影,平日裡他們看似與普通的士兵并無太大差别,可一旦到了關鍵時刻,他們所展現出來的實力卻遠非普通士兵可比。哪怕隻是序列 9,即便并非是專門用于戰鬥的職業,可他們的身體素質、反應速度以及所掌握的一些特殊能力,都讓他們在面對普通士兵時占據着絕對的優勢,戰鬥力遠超常人。也正是因為如此,在軍隊之中,想要成為中高層的将領,就必須先成為超凡者,而皇室憑借着墨尼卡轉化超凡者這一手段,牢牢地掌控住了帝國的軍隊,将權力緊緊地攥在了自己的手中。
“要得到一樣東西,必須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尼古拉一世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刻意提醒查爾斯一般,緩緩地再次将目光落在了查爾斯的身上。那目光猶如實質般的壓力,重重地壓在查爾斯的身上,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一股寒意從脊梁骨直竄而上,蔓延至全身。
查爾斯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直覺告訴他,即将有一件他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的事情要發生了。他的嘴唇微微顫抖着,好不容易才從喉嚨裡擠出了一聲帶着哀求意味的呼喚:“父皇。”
尼古拉一世的臉上依舊平靜如水,好似罩上了一層冰冷堅硬的面具,沒有絲毫的喜怒哀樂能夠從中透出來。查爾斯瞪大了眼睛,試圖從父親的臉上看出哪怕一絲的情緒波動,探尋出他此刻内心的想法,可最終卻隻能失望地收回目光。就在這時,一陣清晰的腳步聲在他們身後響起,那腳步聲在這寂靜的地下室裡顯得格外突兀,每一下都像是敲在衆人的心上。
查爾斯趕忙轉過頭去,隻見一個身穿黑色軍裝的男子邁着沉穩的步伐緩緩走入了地下室。男子身姿挺拔,面容冷峻,渾身上下散發着一種肅殺之氣。他的懷中似乎抱着什麼東西,用一塊柔軟的布料小心翼翼地包裹着,看那形狀,查爾斯的心中頓時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男子一步一步地朝着他們走近,查爾斯的目光緊緊地盯着他懷中的物件,直到男子走到近前,他才終于看清,那竟是一個襁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