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卡爾猛然睜開雙眼，入目是聖漢斯号華貴車廂包間那精美的天花闆。此時，他方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然離開了夢境世界，回到了現實之中。然而，隻要他閉上眼睛回想，那奇幻的夢境世界便會再度浮現在他的腦海，沒有絲毫模糊之感，與 “醒後便會忘記夢中一切” 的說法完全不符。

卡爾看了一眼時間，下午三點二十分。在夢境中仿佛隻過去了十幾分鐘，可現實世界卻已過去了兩個小時。

起床走出包間，卡爾前往餐廳，不一會兒便端着一個托盤返回，在奧古斯汀的包間門口停下，輕輕敲了兩下門。

“請進。” 奧古斯汀的聲音從裡面傳出。卡爾推門而入，奧古斯汀已然結束午休，此時正坐在靠窗的一張皮椅上，閱讀着手中的書籍。

卡爾将托盤放在旁邊的小茶幾上，輕輕将紅茶倒入茶杯，把紅茶與小點心放置在奧古斯汀小少爺随手可及之處。

“少爺，在您休息之前，我在餐廳遇到了一位女士，她應該是一位超凡者，能夠驅使蚊子。” 卡爾想起那位優雅的女士，那淡淡的被人狩獵的感覺讓他本能地厭惡。

奧古斯汀輕輕翻過一頁書，從旁邊的小餅幹中叉起一塊放入口中。聽到卡爾的話，他隻是将叉子放回盤子上，開口道：“不用管她，那隻是血族中的一個男爵，相當于超凡者中的序列 8 而已。”

茶杯被優雅地端起，原本很普通的茶杯在如玉般修長的手指襯托下，宛如貴族家珍藏的上品瓷器。翠綠的眸子在茶杯之後含笑注視着卡爾。

“不用擔心，聖漢斯号的跟車警察一個是序列 8，一個是序列 9。那位血族女士是不會在火車上動手的。”

在他眼中，聖漢斯号上的一切都毫無秘密。這列由帝國本土南方開往北方的火車，超凡者足有十位，而沾上了殺同類污染的人則有三十六人。這些人都算是安全隐患，但在聖漢斯号火車上，卻十分安全。在帝國有七列以 “聖” 開頭的火車，象征着輔佐開國之君在神明的祝福下建立帝國的七位聖者，擁有 “聖徒” 的頭銜。在鑄造這七列貫穿帝國本土的火車之時，帝國的幾大正神教會将這七位聖徒的一件聖遺物放置在火車頭之中，使整列火車成為了聖徒的領域。

正如奧古斯汀所說，接下來的時間裡，列車中一片和平安甯。經過一夜不間斷的行駛，聖漢斯号穿過了兩座高山之間的峽谷，從南方來到了北方。綠色消失，白茫茫的一片成為了這裡唯一的風景。

“氣溫至少降了 5 度，水汽因為臨近大海，比南方更重，所以這裡經常下雪。” 卡爾望了一眼車窗外，小聲咕哝了一句，拉好自己身上的大衣，走出房間，去餐廳為奧古斯汀小少爺取回早餐。輕輕敲兩下門，打開後，湯姆正在為奧古斯汀少爺穿大衣。卡爾把早餐放在小茶幾上，并送上了剛才停車時送上來的報紙。“少爺，距離帝都卡尼娅斯還有兩個小時的路程，上午九點三十分便可到達。”

雖然卡爾并未接受過貼身男仆的培訓，但天生的細心使他做事體貼周到，讓人舒心。

“準備一下，到站時會有人來接我們。” 奧古斯汀小少爺打開報紙，随意坐在沙發上。湯姆把熱牛奶放在奧古斯汀伸手便能拿到的地方，開始為煎蛋灑上黑胡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