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不斷的雨天标志着北川又一年夏季的終結,不過除了第一天狂風暴雨像世界末日,後面幾天都是細細綿綿的小雨,配上灰蒙蒙的陰天,顯得天色暗沉許多。
周一早晨拎着作業本到處求救的同學格外多,夏子澈單肩背着包,邊喝豆漿,邊穿過擠滿人的過道,伸手把書包丢在了自己桌上。
旁邊有個男生看着新奇:
“喲,今天這麼悠閑?不用補作業?”
夏子澈擺擺手:
“誰跟你似的,作業我可好好完成了,抄襲可恥。”
說着,他拉開書包,當着那男生的面,炫耀似的一本一本跟他展示自己完成的作業,然後在對方震驚的表情中翹起了尾巴。
不過他沒能展示完,因為“啪”一聲,旁邊有人往他桌上扔了一把折疊傘。
賽謠在和他一過道之隔的位置低頭整理桌子,邊說:
“幫我還給陳濯,謝了。”
夏子澈沒多在意,點點頭,剛準備收起傘,但又不知想起了什麼,動作一頓:
“你,你自己還呗,一班也不遠,你就站他班後門随機抓住一人,跟他說你好找一下陳濯,很簡單的。”
“……你有病?”
賽謠看了他一眼,看見他真誠的表情,一時甚至有些不确定夏子澈是在開玩笑,還是真的在把她當弱智教她去外班找人。
她抿抿唇:
“他是你朋友,你去吧。”
“嗐,這話說的那麼生分呢,明明我們都是好朋友。你等等!”
說完,夏子澈從口袋裡摸出手機,低頭不知道在給誰發信息。
賽謠沒管他,但過了一會兒,這人突然把傘還了回來,還順便伸手敲敲她的桌面,沖她打了個響舌:
“來了,去吧。”
“?”
去哪?什麼來了?去幹什麼?
賽謠不知道這家夥又在搞什麼鬼,她下意識看了一眼班級後門,然後就在那裡看到了同樣一臉無語的陳濯。
确認過眼神,都是被夏子澈折磨的人。
賽謠沒忍住沖夏子澈翻了個白眼,她拿起傘,如夏子澈所願,自己去找了陳濯。
但就在她路過的時候,夏子澈又叫住了她:
“哎,賽賽。”
“?”賽謠瞥了他一眼。
在她的注視下,夏子澈的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眼神也飄忽着不知道跑到了哪裡,但還記得跟賽謠說:
“陳濯人特好,你别光還傘,你多跟他說說話,以後遇見什麼難事,或者有什麼不會的題,都能找他,他肯定樂意幫你。還有,你跟他說話盡量稍微溫柔一點點,就一點點,别跟對我似的就行。”
“……”
賽謠微微眯了眯眼。
她沒什麼表情,隻默默握緊了手裡的折疊傘,垂眸看着旁邊的夏子澈,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片刻,她突然冷嗤一聲:
“我怎麼對你了?”
“唉,也沒……”
“傻逼。”
賽謠沒等夏子澈回話,罵完就走,隻留那家夥茫然地睜大眼睛留在原地。
她沒理他,自己拿着傘出了教室後門,然後在門外的牆邊看見了一臉複雜的陳濯。
賽謠走過去把傘遞給他:
“還你,謝謝。”
陳濯是被夏子澈一個微信消息叫過來的,剛他還在想,明明五分鐘前才在樓梯口分開,這家夥到底有什麼大事需要他跑一趟藝體班才能跟他說。
他是抱着“看看那家夥又有什麼屁事”的心态過來的,來了後看見夏子澈朝他擠眉弄眼的那個樣子,再看看旁邊的賽謠,最後想想之前夏子澈的那個離譜誤會,他還能有什麼不明白。
真是救命。
“客氣。”
陳濯擡手接過傘,停頓片刻,他多問了一句:
“夏子澈沒跟你說什麼奇怪的話吧?不用在意,是個誤會,我還沒來得及跟他解釋。”
“啊,沒事,無所謂。”
賽謠淡淡應了一聲,轉身就要走。
這小姑娘總是冷冷的,和除夏子澈以外的人交流都不怎麼多,如果要讓陳濯形容,她就像隻防備心很重的刺猬。
陳濯看着她,微一挑眉,沒忍住問:
“我能跟你聊兩句嗎?”
“……”
賽謠腳步一頓。
她微微蜷起手指,而後擡手把帽檐又往下壓了壓,再開口時,聲音低了很多:
“我可能知道你要問什麼。”
她沉默片刻,陳濯看見她肩膀微微起伏,像是深吸了口氣才接着說:
“夏子澈覺得你是個特好的人,在我們還不認識你的時候他就使勁在我們跟前誇,他這人你也知道,二貨一個。你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