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後藤家的男人擋下攻擊,抓住拐杖,目露兇光,“老頭,别以為我對你客氣,你就能對我指手畫腳了。現在對你們禮讓三分不過是看在往日的些許情面而已,我可都知道,那麼多年沒培養出一個半個正經的術師,詛咒師反倒是出了個鼎鼎大名的,再這樣下去你們被禦三家除名可是遲早的事。哈哈哈,說來也難怪能想出讓這種不入流的女人嫁進門。好了,你們可以回去歇歇了,今天這件事将由我們後藤家作為未來的禦三家裁決。”
說罷,男青年向渡邊愛挑釁道,“山本未來,你是害怕得呆住了嗎?怎麼連一句話都不會說了,還是說聽到總監會就原形畢露了?”
對方用松本憐子的行蹤引誘自己和他們發生矛盾,而後急于去總監會對峙,其目的尚且不明确,而如果現在不答應那麼似乎就坐實了山本未來和加茂家的關系。不知不覺間,渡邊愛被推向了岔路口,“好啊,現在去就現在去,總監會是時候該知道自己管理的到底是一群什麼樣的殺人犯了。”
“哼,我倒想看你還能硬氣多久。山本未來,你要是敢逃走,你知道是什麼下場。”男人推開四乃的拐杖,瞪着渡邊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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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級咒術師被人毆打的消息若是傳出去一點都不光彩啊。”等年輕男人們陸陸續續離開,加茂信吾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
“是嗎?我怎麼覺得好像還有很多不光彩的事情發生,我卻什麼都不知道呢?”局面反轉,加茂家被潑了髒水似乎也變成了受害者,渡邊愛說,“我很好奇,你這時候不在京都,跑到東京來做什麼?”
“哈哈哈哈,”加茂信吾爽朗地笑起來,轉而認真地看向她,“當然是為了家人。”
“無聊。”渡邊愛眉頭微蹙,知道他說的是誰,也明白他說的都是半真半假的話,于是拖動腳步沉默地轉身離開。
接下來,渡邊愛拿出手機已是淩晨一點半,翻找最新消息時第一條依舊是夏油傑的晚安問候,同時也沒有收到任何來電。
“如果是憐子老師的話,她目前不在學校。”加茂信吾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渡邊愛在教師寝室外敲門始終得不到回應。
“剛才那位老者名叫四乃,是我們家族資曆最深的管家,同時正如你所見他十分有威望,而這位是平七,從小就和他弟弟典八接受族内嚴酷的特訓,”男人自顧自地開始介紹,“去年,平七成為了加茂家最年輕的守衛隊副隊長,所以和他在一起不會有危險的。”
“危險?哦,也是啊,你們得保護我不被後藤家偷襲。”渡邊愛從二人中間穿過,在走廊的窗戶邊站定。
窗外沒有一縷風,深山在绛紫色的黑夜下靜悄悄的。
此刻,她的大腦飛速運轉。
她冷哼一聲,心裡明白這裡看似平靜,暗處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着她,“加茂大人,還等什麼,請帶路吧。”
“不用太擔心,後藤家的長老都是明事理的人。”加茂信吾走到她面前,語氣輕柔,态度充滿關切。
“不需要。”渡邊愛不留情面直接回道。
她不需要别人的關注,也不需要别人的安慰,她需要真正做點什麼才行。
加茂信吾突然出現,幫她吓退了那夥人,還好心提醒她不要沖動。
這樣做有什麼好處?
難道要她平時多多關照加茂笃正?
渡邊愛腦内浮現他那副單純的模樣,立刻否定了這個想法。
是拉攏才對。就像由基那時候一樣。
而後藤家的目的也隻可能在總監會揭曉了。
渡邊愛緊緊盯着加茂信吾的後腦勺,對方似乎感應到了視線轉過頭朝她投來微笑。
而在身後,平七正與二人保持着不近不遠的距離。
走出住宿大樓,通過幽靜的登山小徑不斷向上走,頭頂出現了矗立千百年的古老鳥居,它們随着低矮而緊密的石階一層層往上堆疊,不由得會讓人聯想到如果最上方的鳥居很不幸地倒下,那麼沿路的一切都将成為山腳的廢墟。
一束光透過茂盛的竹林照到渡邊愛經過的地方,從她的位置能遠眺高專的全貌,而現在它變得那樣渺小模糊。
地位與權力的不對等,明裡暗裡被“壓”過一頭的滋味讓她備受煎熬。
“我聽說,”渡邊愛忽然開口,“再過四個月,加茂家将會有一個孩子出生。”
台階上的男人停下腳步,而平七的手已經悄悄搭在了武器上。
“你是怎麼想的?”她繼續說。
男人發出了一聲意味不明的笑音,轉過身道,“如果是你,你會怎麼覺得呢。”
“我不知道,”渡邊愛視線朝山下望去,沉吟片刻,“但你似乎是目前赤血操術掌握得最好的人。”
“山本同學,你好像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轉而加茂信吾也同樣看向一個方向,聲調平淡,“能不能告訴我你最近遇到什麼有趣的事了嗎。”
渡邊愛低頭嗤笑一聲,立馬又恢複到面無表情的模樣,轉過身,向上走了幾節台階,在他身後停下,“是啊,有趣到你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