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邊愛陷入思索,如果要她說實話,可以是跟奧莉和羅莎阿姨待在一起,可以是研究幻術四處冒險和瓦裡安的人執行任務,也可以是打獵騎馬,遊泳吃肉以及睡覺。她将冰塊倒入嘴中嚼碎,強迫自己從回憶中醒過來,“在朝不保夕的日子裡,都是謀生的手段。”
“哎,你說得也沒錯。”
“所以,”渡邊愛停頓,注視着加茂笃正,“你隻有加強鍛煉,好好活着,才能見到你妹妹成為一名科學家的未來。”
男青年露出驚訝的神情,随之喉嚨泛出苦味,勉強露出笑容,“謝謝,借你吉言,但這家夥大概還得修煉個百來年吧。”
“為什麼這樣說?”
加茂笃正飲盡牛奶,皺起眉頭,仿佛喝了烈酒,灼燒五髒六腑。
“不願意?”
“不、不是。我在想麥當勞的牛奶怎麼會喝起來像水一樣寡淡。”
“哦。”渡邊愛不在意地繼續吃起來。
過了零點的店鋪幾乎沒有其他客人,營業員很快打掃完衛生就去休息室裡休息。
沉默的氣氛令加茂笃正備受煎熬,如果真能讓他暢快地飲酒忘卻痛苦就好了,“其實……美世她……遇到些事情……還請不要聲張。”
“好。”
“從去年開始,妹妹時常毫無征兆地失去意識,為此我們去了好幾家醫院,接受不下數次檢查,可全都找不到病因。找不到病因,就無法對症下藥,現在隻好讓人時刻陪護。”
“你是陰陽師,有從其他角度分析過嗎?”渡邊愛問。
他搖了搖頭,雙拳緊握,“不管是我,還是我們家其他咒術師都看不出個所以然。”
“有想過找其他人嗎?”
“你是說五條和禅院?絕不可能。”
“不,我是說那種不屬于任何家族、真正全知全能的術師。”
“全知全能……”笃正像是在念咒語,反複吟誦這個詞,直到靈光閃現,“你不會說的是天元大人吧!?可是……”
“可是天元一向不問世事。”
“呃,對……”
“這些描述我們也隻是聽别人說的,到底情況如何,不親自試試怎麼知道。時間不等人,多一種方法,對盡早治愈病情絕對不是壞事。”
*
吃完後,二人找了一家旅館落腳。
有關要不要找天元,無論希望多麼渺茫,加茂笃正說他都願意嘗試。至于如何尋找,他說會想辦法的。
冷白月色照入室内,雨終于停了,空氣中寒氣擴散,渡邊愛關起窗戶,躺在床上,望向天花闆,眨動眼睛,眼皮逐漸變得沉重幾乎要擡不起來,直至聽到浴室裡傳來潺潺水聲,她拿出手機,開始查看由基的短信回複。
【really???你們沒事就好,沒想到還和武山有關系啊】
【你有沒有和她多唠唠?wwww】
【咒靈原來還會給自己取名字】
【真想見見呢~那麼多年,我就沒見過有智慧的詛咒】
【anyway先把小如給的東西收好,我盡量在年底前趕回來】
【報告你打算怎麼寫】
“就寫咒靈逃走了,受害人沒事。”
【咦!還沒睡呀】
“沒,剛忙完。你呢?”
【準備去忙的路上,需要我給你帶特産嗎?】
“不要。”
【這下難辦了】
“難辦什麼。”
【這不你生日馬上就要到了,我總要意思意思】
“我無所謂,不過生日也可以。”
【喂喂……幹嘛那麼冷淡啊你不會是最近飛黃騰達,看不上我這個窮光蛋了吧】
“飛黃騰達?”
【你還不知道?我聽說憐子讓你做草莓的幹媽】
“……好像有這件事。”
【其次,大家都在傳你和笃正同學在談戀愛(如果是真的,我想說nice job,渡邊愛大人;D】
她驚坐起身,盯着這條訊息反複看了好幾遍,接着側倒在床上,快速打完幾個字點完發送鍵,合上手機,打算無論對方回應什麼都不予理睬。
恰好,浴室裡的水聲停了,加茂笃正打開門,見到山本未來側卧在床,背對自己,月色蓋在身上,白色狩衣上細細的銀色絲線閃耀着珍珠光澤。
“未來,謝謝你讓我先洗漱。我把浴室清理幹淨了,如果不嫌棄的話你去洗把臉吧。”
“可真舒服啊,身體一下子暖和起來了。”
“不過,你别看我瘦,我自認為還是比較抗凍的。”
“未來?”
“睡着了?”
渡邊愛聽着對方小聲試探,身體一動不動,等到腳步聲越來越靠近她的床,藏在袖口下的手握成拳。
忽然,身上被什麼東西壓住。
“怎麼不蓋被子呀,真要着涼可不好了。”
接下來,加茂笃正往後移步,躺在床上弄出窸窸窣窣的聲音,不久後傳來平穩的呼吸聲。
真是多管閑事,渡邊愛把臉埋入被子,心裡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