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主理人Reborn。”渡邊愛則剛誇完傑身上恰到好處的美感。
“這邊請。”戴好軟昵帽,Reborn把人帶到房間,拿出工具,撚動卷曲的鬓角,胳膊靠在衣架上,“先生,你知道做西裝的第一步是什麼嗎?”
渡邊愛選擇坐在窗台前,陽光照耀在剛澆過水的草地上,宛如水晶掉了一地,讓房間敞亮,她側身拿起報紙,恰好能不着痕迹地觀察鳥鶴屏風前的夏油傑。
早年的傳聞裡Reborn會在學生上任後統帥彭格列門外顧問部門。因此繼承式前許多人都擔心年輕的首領會成為傀儡,直至正式宣布,衆人才松了一口氣。
結果,接下來的變動又讓那群家夥開始憂慮家族的未來,尤其是近幾年連技術部門的資源都開始向日本傾斜,常常聽見“到底在搞什麼?”、“眼界狹隘”、“年輕人果然不靠譜”的質疑聲。
“尺寸?”夏油傑發覺男人總有辦法讓他搭話,于是随便應付了一下。而剛說完,脖頸突然瘙癢,惹得倒吸冷氣,伸手卻什麼也沒抓住。
“錯,”Reborn用卷尺測量肩寬臂長,動作行雲流水,“是想法。好比我擁有世界上最好的面料,最精湛的手藝……”
緊接着皮尺繞在夏油傑的脖子上,有愈發收緊的趨勢,而就在他反抗前,又感覺脖子後像被蟲子叮咬。
Reborn突然抽走測量工具挂在肩膀上,拿出夾在耳邊的鉛筆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可要是這兒有問題,什麼都白搭。”
“你!”
“這些愛都已經告訴我了,三件套、雙排扣;不用墊肩,胸襯要薄,但領面要寬,肩線要低……”,快速說了一大堆專業名詞,“什麼顔色?”
“黑色,法蘭絨。”渡邊愛放下報紙回答道。
“最後一個問題,”這不是一次簡單的見面,而是評估夏油傑對家族是否有價值的測試,帽檐下的眼睛如老鷹般敏銳,預示着他已經在空中鎖定了獵物,“你覺得怎樣的西裝算是件好西裝?”
“……”
從昨天被俘起,夏油傑真正體會到了什麼是靈魂脫離軀殼活着的樣子。某些時候想關閉所有感官,不去思考,可他像一台老舊的機器,即便下一秒會報廢,也要不停地高速運轉。
運轉的目的是什麼呢?
家人?術師?普通人?百鬼夜行?咒力?
不願承認自己很久沒有如此疲勞過了。
就像他告訴自己的,強者應該擁有無盡的力量,無窮的精力,沒有可以稱為弱點的東西,永遠都不會輸,就像五條悟……
“行了。”渡邊愛感受到他的狀态急轉直下,便打斷談話,“傑,去車裡休息吧。”
*
“你救了不該救的人。”Reborn肩上的皮尺變成了一隻變色龍。
“我可不這麼認為。”渡邊愛目送夏油傑穿過花園後才起身回答。
“天底下符合你要求的男人那麼多,為什麼偏偏選他。”
“絕望、動人,而且感覺玩法多樣。”
“玩法?”果然霧屬性的人幾乎都沾點心理變态,“……你不會想說的是愛情吧?”
“哦,好像是。”渡邊愛單手插在口袋裡,心不在焉地翻看面料樣品冊。
“需要戀愛建議嗎?”
“才不要,這和知道攻略再玩遊戲有什麼區别。”
Reborn異常嚴肅,“你根本搞不明白他腦子裡在想什麼吧?”
她停下動作,眉頭皺起,繼續聽對方的話。
“哼,我還以為是多有價值的人呢,值得你為他成立一個研究小組,傷财勞力不說,到時候栽在他手裡,可别怪我沒提醒。”
“哦?”渡邊愛雙手交疊在胸口,不滿地冷笑道。
“我們很擔心如果夏油傑對計劃造成威脅,你能忍心殺了他嗎?”
她的眼神把人死死擒住,嘴裡緊咬着字句,确保每個音節都足夠清晰準确,“當然,他會死,死在我手上。”
“……”,沉默的氛圍蔓延開來,不過很快被列恩鬧出的動靜聲打破,它跳到人形衣架上,正想往屏風撲去,“别介意,我和羅莎其實很高興你能進入一段感情,不像我還要操心阿綱。”
“那是你的事。”
“愛,你注定不能和奧莉一樣再随心所欲了。”Reborn将變色龍放入玻璃缸中,“不過,我們尊重你的選擇,如果以後有什麼事,記得家族永遠是你可以回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