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2月10日 23:45

渡邊愛講完了故事，讓幻覺停留在最後一刻。

無比真實的月色把夏油傑的臉照得慘白，使得眼下薄薄一層青色顯得格外醒目，他嘴唇蠕動，“黑手黨……”

“對。”礙于世界法則她不能多說關于穿越的事情，“但黑手黨好，咒術師也罷，甚至是公職人員，這些都是方便做事的通行證罷了。”

“那你做咒術師的意義是什麼？”

“詛咒會殺死很多人。”

夏油傑不屑，“所以要保護他們對嗎？”

“何止。它可是能量，今後能夠左右世界的發展，各國實力的強弱，滿足人類的貪欲。”

他為渡邊愛言語感到驚訝，“你還想做什麼？”

“别忘了，我也不是普通人啊。”她笑道，“而且我還要告訴你，術師的手段可不比黑手黨差。”

既然夏油傑的世界以咒力劃分，非黑即白，那自己的身份足夠引起他的思考。

俗稱，卡bug。

這是從奧莉那兒學的詞。

“開玩笑的。”她的語氣突然輕快起來，“咒力和火焰還有很多值得商榷的地方，所以将來不好說。”

“不就是想占為己有。”夏油傑低聲咕哝，一開始他便強撐着身體，頭暈目眩，此時腦袋不自覺地向她偏過去。

“啊，抱歉，做過頭了，這是幻術造成的精神污染，要再久一點，你可能又要像下午那樣昏過去了。”渡邊愛打響指後，周遭恢複明亮，“傑，很高興能遇見你。以後我們還有很多時間，現在先休息，明天還要和我出去呢。”

夏油傑被人從沙發上拉起來，聽她說今後的安排，“後天？”

“你要出席一場盛大的活動，史無前例，絕無僅有，一輩子都不會遇到一次。”渡邊愛在他耳邊輕輕呢喃，手掌搭在浴衣外，底下的結實肌肉證實青年的存在。

“這裡很安全。”渡邊愛把他推進卧室，蹲在床邊，擡頭注視着陰影裡的人，“我希望你在做下次決定之前能在這裡好好考慮。”

她握住夏油傑的左手，力量正好，禮貌且親切，“把這段日子當作人生的空白，你可以想任何事，或者什麼都不想，直到真正準備好迎接你的未來。”

話音剛落，中指根部傳來刺痛，夏油傑松開手後那裡出現了一圈微微凸起的淡色印記。

“确保你的安全。”渡邊愛起身，月光照在背後宛若散下的白紗，“幻術的極緻，詛咒不會感應到你的存在。”

酒店外的屏障和下午在高專施展的如出一轍，這要多虧六眼提供的數據，提高了精度與堅固水平。

她走出房間，将回收的設備打包完畢，明天正好交還給彭格列技術部做進一步調整。而夏油傑被地獄指環标記，他的情況不必多慮。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渡邊愛的目光逐漸聚焦于冷掉的咖喱飯。

*

1999年9月23日秋分 4：10 九十九由基的單身公寓

在開門的刹那，她把人擠到旁邊，連鞋都來不及脫下，搶先一步鑽入室内。

而九十九由基被撞得眼冒金星，聽見窸窸窣窣的動靜，預感災禍降臨，立刻沖進漆黑的廚房。

可惜，冰箱失守，敞開的門仿佛在說歡迎光臨，喜歡随便拿，裡面的高級壽司盒被撬開，那位“野人”雙手并用，抓起一把食物就往嘴裡塞，緻使臉頰粘着米飯和碎肉，在白燈下油光發亮。

這邊渡邊愛剛吞咽完，就将手裡一團三文魚片往嘴邊抹。

“喂喂喂！”這可是美英女士送的謝禮，九十九由基健步如飛，從未覺得家裡設計得那麼不合理，等她逮捕“強盜”時，壽司已經被消滅了一大半，渡邊愛眼神無辜，還在有滋有味地嘎吱嘎吱咀嚼。

“啊……你……還是吃得慢點吧，我不搶，不用那麼着急。”

見她擺出這副樣子，九十九由基倒滿橙汁，把東西放桌上，再連同冰箱裡的調料以及食材，該解凍的解凍，該放烤箱的放烤箱。

渡邊愛早就餓得頭暈，在吃進點東西後，才有所緩解，但還不夠，她需要補充大量營養。眼下就差把盒子舔幹淨了，正好由基遞來最後一塊茗荷壽司，她二話不說也放進嘴裡，可沒嚼幾下辛辣味在五官裡亂竄，“嘶嘶哈哈”地倒吸涼氣。

然而即便如此，她也全咽了下肚，隻有眼淚鼻涕橫流，訴說身體的劇烈反應。

九十九由基看得不鎮定了，茗荷自身帶有姜味，剛才自己還偷加了芥末，頓時罪惡感湧上心頭，渡邊愛在外面吃了那麼多苦，肯定要給她吃頓好的才行，便悄無聲息地抽出紙巾，“吃了茗荷能忘記煩惱和憂愁，你這一關就算過了。先來點烤雞，前幾個月我又研發出新口味的漢堡，待會兒你幫我試試味道如何。”

結果，渡邊愛解決了一整隻烤雞，四個漢堡，順便講述完家族曆史。

這令九十九由基感覺在上課，不同的是要趁“老師”說話的間隙搶奪牛排，并警告對方接下來不要再一個人把泡面全部吃完。

“一百五十多年的曆史，還住在城堡裡，聽起來既夢幻，又黑暗的。”九十九由基将面餅放入沸水。

“其實，現在許多分部都建在城市裡，甚至有開展普通業務的聯絡站。”

“那你小時候呢？”

二人搬椅子坐在煤氣竈旁，渡邊愛盯着鍋裡的面條逐漸變軟，不自覺地咽口水，“兩頭跑吧，鎮上有黑手黨學校。”

“哈？！就不怕被一鍋端了？”

“主要是和當地的關系密切，而且我們對地區經濟有很大貢獻。”

“你說的不會是那種……”九十九由基放了料包，再加入蔬菜。

“隻能說近幾年不是。”渡邊愛用筷子攪拌幾下後，嘗了口鹹淡，酸甜的番茄味恰到好處，非常解膩，“九二，還是九三年？就是《反黑手黨法》通過後，九代首領就正式開始推進家族轉型了。不信？”

“确實呢。仿佛是公主與王子過上幸福的生活，其實苦難日子還在後頭。動了别人的蛋糕，他必然會遭到明裡暗裡的反對。”

“你想讓全人類擺脫咒力不也是？”

“哈哈，彼此彼此，”按下蠢蠢欲動的手，笑容僵硬，“你未免太心急了些。”

“家族改革十年都不到，說不定日後還會面臨倒退的風險。”

“哦？這麼不自信？”掀開鍋蓋，撂出油潤碧綠的蔬菜，“話說你們Boss會處決Xanxus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