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9月21日 周二 10:30 日本東京
菜市場是體驗城市風土人情、感受煙火氣息的地方。
上周五溜出高專,準備今天拿到“白菜”後立即返校,晚上就能和出差回來的九十九由基見面了。
自從東條純事件發生,學校一直未做表态,石井拓人隻是安排松本憐子擔任她的班主任,并勸告渡邊愛好好學習,端正态度。
最近,她走在校園内總會引來旁人的關注,想必是大家都看不慣東條純為虎作伥的模樣,如今自食惡果總算是可以了結怨忿。
不過,他身後的“虎”到底是誰,單憑目前的線索難以查明。
别人或許以為,高專是暗中保護社會的世外桃源,而實則千百年來為了掩蓋秘密,加強集/////權/////統/////治,展現出與普通社會的差異性,大部分人總是一副高高在上、自命不凡的态度。
學校作為術師們的活動據點在天元的結界術下嚴格出入。于學生而言,除了任務有專車接送外,其餘時間隻能靠周五和周一的班車上下山,一旦遇到惡劣天氣,這裡将會與世隔絕。
鳥瞰整座菜場呈雪花形狀,外部四通八達,連接了好幾條大馬路與居民區;同時内部整潔幹淨,商品齊全,價格合理,連遊客都被深深吸引。
在食物方面渡邊愛自然不會虧待自己,走遍好幾個攤位才填飽肚子。而後,又輕車熟路得拐進迷宮似的通道,遠離中央的吵鬧區,臨近西後門大多是些販賣小商品的鋪子,現在時間尚早,老闆們才出攤,在她經過時都停下手中的活,默不作聲地窺探。
走過最後一塊白色地磚,從這裡開始就是不能詳述的另一片天地了。
她正對着高牆上的鐵絲網,雙手揣進褲子口袋,走出鐵門時身後緊跟了一人。
“你還真是準時呢,不像某些寬松世代的小孩子。”
“Gong。”
不理調侃,她右轉繼續往前走,狹窄的街道逐漸寬敞起來,比起剛剛室内熱鬧歡快的景象,現在則是危險與神秘:兩排停靠在路邊的自行車後座上挂着麻布袋,裡面是市面上無法流通的藥品;還有些毫不遮掩席地而坐,正在販賣各種珍貴金銀。
身後的男人不以為然地吹了聲口哨。和周遭簡陋環境不同,他身穿黑色西裝,領帶筆挺,毛發被精心打理,連鬓角處的細節都不放過。走路生風,靠近還能嗅到古龍水的餘味。
他剛到日本不久,能看見詛咒,似乎身手不凡,頭腦冷靜,又想在這裡盡快找到一席之地。渡邊愛認為他和自己處境類似,于是二人開展了此次交易。
“不等了嗎?”她駐足仰頭觀察這棟五層的白色樓房,外部牆壁成片脫落,深藍的玻璃上貼着幾個大字,已然在陽光下褪去了顔色,此處是名為仙桃事務所的金融借貸公司。
看見門口停着一部黑色轎車,車牌号與保險杠上的碰撞痕迹非常眼熟,可以确定就是跟蹤松本憐子的那輛。
她事前了解到這家明面上是正規企業,實則背後是暴力團仙桃會下屬的高利貸部門。
可惜這幾年行情不好,老大又因手下販賣武器與“洗衣粉”不幸入獄,幹部們想盡辦法保釋卻走投無路,可以想象得到這幫人龜縮許久,就在今天将有一隻肥美的羊羔要落入口中,全員都打起精神,要為正在服刑的老大立威風。
“不用等了,剛打電話沒人接,那家夥指定又不知道宿醉在哪裡。”男人的煙瘾犯了,不過礙于正在工作,從上衣内側拿出口香糖放入嘴裡,順便想遞給渡邊愛。
“你留着自己吃吧。”走到三樓,她打開事務所的大門。
“真不用幫忙?”作為一名合格的中介,他要保證任務順利進行,不讓雇主出現任何損失,否則不但是白忙活,還可能把自己的性命搭進去。
站在身側,打量黑色帽檐下的臉,記起相遇之初對方隻說可以稱呼她代号“A”,其餘的資料一律沒有,這讓他多有擔心。不過幾次接觸後,疑慮打消,除了武力夠格,比起另一位守時,更重要的是她很清楚道上的規矩。
門内煙霧缭繞,一名黑衣花臂壯漢抽着古巴雪茄坐在沙發上,桌上堆着各類槍械,房間四周是神色嚴肅的黑衣成員緊盯着他們。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我們的韓國貴客。來就來了,怎麼還帶着禮物?”說話間,吐了口煙圈,上下打量渡邊愛,“兄弟我怪不好意思呢。”
接着與成員們笑成一團,眼神示意手下。
“禮物?是你們搞錯了,我才是來拿禮物的。”渡邊愛許久未嘗鮮血,抽動嘴角,露出猙獰的笑容。被拉下的百葉窗裡透出一棱棱光線,把人切割成黑白兩色。繼而,她深吸一口氣,垂眸清點桌上的“白菜”。
看來他們老大還藏了很多東西。
“瘋丫頭,你說什麼?”幹部坐直了身,微微前傾想要聽得更真切。
“報告老大,這小處//////女是被您的雄風吓壞了,所以才口出狂言。”旁邊一人笑嘻嘻地解釋,“隻要交給我,我立馬幫您治服帖了。”
“喂,我們組長還沒發話留不留,你就趁機亂打主意······”
“你出去。”在猥瑣的附和聲中,她扭過頭對男人說。
站在一邊不說話的Gong雙手放入褲子口袋,朝日本人擺擺手,離開前眯眼瞧了瞧裡面逐漸憤怒的暴力團,輕輕帶上門靠在旁邊的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