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天皮膚完全潰爛、創面灼燒刺癢,白色繃帶滲出血水,幾乎每隔一兩小時就要更換。在他着急求救間,毒素不慎進入眼睛,導緻雙眼失明。
雪上加霜的是,傷口被髒水浸泡過後感染嚴重,高燒持續不退。
而有關東條純的情況說明幾乎與他進入重症監護室同時呈到了校長石井拓人的手上,而報告的起草人正是松本憐子。
傍晚,坐在VIP接待室内,他兩指揉捏鼻梁骨,剛吃下藥緩解心悸氣短,肩膀上小白文鳥縮成毛絨絨的一小團,抖動身軀進入夢鄉。
“請進。”
叩門聲響起,來的人是憐子與山本未來。
“你們來了,随便坐吧。”石井拓人的回應讓小鳥從夢中驚醒,他翻過手機讓屏幕朝下。
“很抱歉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校長,您還好嗎?”
事發之後,憐子知道肯定逃不過問責,于是立刻采取行動,表現得積極熱切,又拉着山本未來統一對策。
整個咒術界,女性是最不被期待的存在。她們被掌權的男人要求低眉順眼、溫柔賢惠。其中,九十九由基是個特例,左不過是厲害得讓他們感到生命備受威脅,所以才能赢得“敬重”。
而自己從頭到尾是個被排斥在外,從事打雜的花瓶而已。
但該說什麼好呢?正因為到處受氣,才學會了察顔觀色,才能揣測他們三分,才能在這種時候及時作出正确的應對策略。
無論什麼時候,他們都喜歡看“白癡女人”的谄媚。
“再不好,也還活着。一整天下來大家都累了吧,我還是盡快問完我的問題,讓你們早點回去。”
“您請說。”
進入房間前,松本憐子換上制服,喝完提神飲料和黑咖啡,現在心髒劇烈跳動,手心冒出冷汗,感官亢奮。
石井拓人,是高專的校長,不是個喜歡多事的男人,隻要她能避重就輕給出個合理的理由,就不會出大事。
問題就出在未來身上……
“是有關隐翅蟲的事情。除了報告提到東條老師沒注意手上面的毒蟲外,你倆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
“連續幾周的雨季,外加他靠近大樹和水源,平時喜歡噴香水,遇上毒蟲的幾率比較高。他似乎不認識隐翅蟲,而且任誰看見蟲子從手裡爬出來都會吓一跳的。我也勸過不要動,更不能捏死。如您所見,未來同學還去找人幫忙……但實在是遺憾,我們還是沒能讓他免于痛苦。”
“可再怎麼說,都不會有那麼嚴重的情況發生,有三四隻爬手上也就罷了,怎麼會弄得臉上、脖子上到處都是?”
“我們也無法确定東條老師是否原本就極度害怕蟲子才造成這幅樣子的。”
“好吧。那山本同學呢?你在這裡起到什麼作用?聽說你和他有很多矛盾啊。”
“未來是……”
未來身上有某種非常不穩定的因素,從偷偷溜進藏書閣開始,憐子就總在關注她的動向。
如果要描述這名學生,她會用淡淡地飄忽不定來形容:似乎對什麼都不感興趣,但總是跑來跑去地探索些什麼;以粗暴的方式袱除詛咒,目的似乎不是拯救受害者,而是出于發洩。
“憐子,這樁事情處理了快一天吧,辛苦你了,先喝口水潤潤嗓子。”
校長打斷了自己,讓她不得不安定下顫抖的雙手,深呼吸以平複心跳。
“他遇見了蟲子。”
渡邊愛不明白是東條純有錯在先,難道自己還要為大快人心的複仇行為反思嗎?
“蟲子怎麼爬出來的。”
“校長,這或許是蟲子的問題。”
“你的意思是我該去問那些死掉的蟲子?”
“不是嗎?”渡邊愛反嗆。
“未來。”松本憐子攥緊學生的手。
“好了,憐子老師。我隻是問問情況,怕有什麼疏漏的,或者有我誤解的地方,不過現在很清楚了。我回頭會找人除蟲,你們平時也都要當心啊。”
“是,謝謝您的關心。”
“你們走吧。”
“校長,您也早些回去吧,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