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您的确是我的恩人,但若是繼續說下去的話,别怪我翻臉不顧及情意。”
“哎,傑總是這麼溫柔呢。”
那麼請讓我再推一把,讓你徹底壞掉。
然後……
再重生。
山本未來無奈輕歎,蹲下身和躲在五條悟身後的乙骨憂太揮手打招呼,“哇哦,這位就是乙骨同學吧。很抱歉以這樣的方式見面,一個溫馨提示:待會兒無論發生了什麼,請記住,這是我們大人的錯誤,因此糾正錯誤是我們的責任,你不用有什麼負擔。”
等安慰完小男孩,衆人的視線從下方集中到五條悟身上。
“六眼,你還不把乙骨同學帶走嗎?小孩子可不适合看接下來的場面。”
“啧。這種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五條悟對莫名其妙的女人失去了耐心,嘴裡更加不管不顧。他隻希望快點結束好回家和奧莉一起吃晚飯,更何況眼睛還難受着呢。而夜蛾在他們談話間隙裡已經走近他身後,現在正好能将憂太帶走。
“好啦,現在是大人時間!”目送乙骨離開後,她猛地合掌發出清脆的響聲。看來接下來是要進入正題了。
“傑,我們是該叙叙舊了。不如先從這件事開始。”
兩聲槍響驚走山間的鳥兒,吓跑池中的魚兒,奪走年幼的生命。
原來,山本未來是掌管過去的惡魔。
子彈沖破本就松動的記憶之門,直直射向當下。
2006年,星漿體,天元,薨星宮,盤星教,天内理子,黑井美裡,禅院甚爾,失敗;
2006年,……天元,薨……宮,……星教,天内……理子,……美裡,禅院……,失敗;
2006年,星漿體,失敗……理子,失敗;
2006年,……失敗;
……
信息在腦内一遍遍顯現、消失、再顯現、再消失。周而複始的混亂,是老舊的電視機正播放詭異的鏡頭,幕後黑手有意将兩組畫面揉捏在一起,把夏油傑困在六年前,那顆點綴在理子妹妹頭上的彈孔裡。
如果夏油傑能看見,那會是什麼?
理子妹妹,菜菜子和美美子,仨人露出相同弧度的微笑,手拉手站在曠野上。等到夏油傑想去拉她們時,已經來不及了!
水綠色的草快速生長,抓住女孩兒們的小腿肚,裹住裙擺,纏上腰部,往上、往上再往上。
矮小的女兒們很快被完全吞吃下去,而此刻綠色的怪物已經攀上理子妹妹的臉,僅僅留下嘴巴的縫隙,裡面傳來那個女人的聲音,甚至讓他誤以為是她已經鑽入自己的體内,從靈魂深處發出的追問——
“當年沒有救下來的人,現在依舊沒有救下來。感覺如何?”
他,逃不掉了。
原來,山本未來是要被懲罰的惡魔。
溫熱的血從黑黢黢的傷口中汩汩往外流淌,瞬間染紅了地面。幼小的生命在衆人眼前沿着地磚縫隙描繪出詭異的圖騰,最後留下凄慘凋零的生命之美。
“誰都沒有剝奪孩子青春的權利,那幫爛橘子不行,詛咒、咒靈什麼的更不行。”
乙骨憂太回想起五條老師的話。小朋友之間總會相互吸引,即使在敵方陣營裡,還比自己小上幾歲,連名字都不清楚,他也不希望她們會死。
沒有人能放任一個瘋子殺人。
五條悟在女人舉槍之際就伸出手,将無名指,小指彎曲合攏,食指中指指向她。
“術式反轉·赫”
他避開夏油傑,憑一己之力推平眼前所有障礙,留下黑色還冒着火星、噼裡啪啦作響的地面。
五條悟瑰麗的眼睛透過袅袅升騰的青煙不停掃視殘骸,左手握拳,右手随時準備再度進攻。
他們引來了不好的東西。
“悟。”
身後的夜蛾見五條悟依舊警惕四周,想上前詢問,卻被他擡手制止。
從剛才開始,他們一夥人就徹底被算計了。那人先是用帳和某種裝置幹擾自己的眼睛,再想辦法激怒夏油傑。
可是,沒有意義啊?她應該能算到自己肯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你到底想幹什麼,幻術師。
原來,山本未來是狡猾的惡魔。
晚霞似火,點燃天空一角。東邊則以然暗下,空中留下一抹模糊的奶黃色,那是月亮的痕迹。
水綠色的西裝在夕陽裡回響着昏暗的光。山本未來兩手托着菜菜子和美美子,從西斜的太陽裡走出來。
人們看不見她的神情,但能感受到肩膀上的小生命呼出的熱氣打在她的臉頰上,輕柔、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