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上學了。”
“為什麼?”鶴延年聽到自己這樣問,而他眼前的那個消瘦得幾乎有些單薄的男生,站在窗戶旁,抿了抿唇,沒有回答。
鶴延年揉了揉眉心,感覺自己的記憶很混亂,他隐約記得自己回檔了,但是…
他是為什麼東西回檔了,鶴延年卻早已記不清。于是不多想,隻專注眼下,“我認為一個人不上學總有原因,為何你會無緣無故不想去?”
鶴延年本性是溫吞的,但如今卻有幾分自己都說不上來的焦躁,“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
“…沒有。我讨厭上學。”鶴苟最終輕聲說,“鶴延年你不用說了,其實我一直想要自由。”
“自由?”盡管鶴延年思緒混沌,卻仍然下意識的覺得可笑,
“你以為不上學就自由了?你…”
他頓了頓,突然意識到自己身處在哪個世界,又是在哪個時間點。這是鶴苟高三那年,他突然莫名其妙的說不想上學了。
盡管鶴延年穿越了很多世界,真實年齡比鶴苟大上許多,但眼下,在這個世界裡,鶴延年他現在才初一,無論如何鶴苟都不應該和一個比他小許多的人說這件事。
但他偏偏說了。
好似一定要鶴延年知道一樣。
“…你不明白。”鶴苟輕聲說,“鶴延年,你不知道真正的自由是什麼。”
“哈。”鶴延年笑了,“好吧,真正的自由可能我确實不知道,但鶴苟你的自由,總不能是想随心所欲的出去賣?!”
幾乎是一瞬間,嘲諷的話脫口而出,連鶴延年都呆了一會,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
“…也許是。”鶴苟低着頭,逆着光,看不清他的表情是什麼,
“如果我願意,怎樣做都是我的自由。”
鶴苟朝他露出了一個說不上來的微笑,推門走了出去。這場談話不歡而散。面對一定要退學的鶴苟,鶴延年根本無話可說。
臨近高考,即便平時成績再差,明眼人都知道怎樣做才是最好的選擇。但鶴苟偏不,他選擇了比爛泥扶不上牆還要爛的出路。
隻因為他想追求那狗屁的自由!
落日下,鶴父仍然是抱着酒瓶躺在沙發上昏昏欲睡,同上一周目沒什麼變化的場景卻讓鶴延年沒來由的焦躁。
他不明白。
明明他已經在上一周目嘗試過了。
鶴苟他本性難移,無可救藥,壓根救不回來,但回到這個時間段,鶴延年他卻依舊想試試。
至于這其中的原因…
連鶴延年自己都難以解釋。
“哥,你流血了…”鶴玉梅躲在牆角瑟瑟發抖,似乎是看到鶴苟離開了,她才敢出現。
鶴延年覺得她的話很奇怪,雖然他剛剛和鶴苟的談話不算愉快,但也是和平的,怎麼會流血。
可他摸了摸臉頰,臉上确實是有一道劃痕——
一道被摔碎的飛濺的酒瓶碎片劃傷的劃痕。
不對,這個時間段不對。
他被劃傷沒那麼快,被碎片劃傷應該是在……什麼時候來着?
記憶仿佛出現了問題,一幕幕回檔的場景最終不堪重負,全部向鶴延年壓過來。
如那個想帶走鶴延年的世界意志所說,再不走就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