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怎麼能殺死寄生體嗎?”屠于曼問。
這個副本的寄生獸沒有寄宿在寄生體裡,或者說,它的本體沒有寄生在伯爵的兒子上,屠于曼覺得這樣的寄生體會很弱。
施黎娜盯着屠于曼:“你難道殺不死它?”
屠于曼:“可以,但是時間不夠充裕,我需要最省事的辦法。”她已經做好了一部分打算,但是前提是陌生的玩家值得她冒險暴露。
“殺寄生體的要訣在于...”施黎娜玩味道:“讓獵物相信自己是獵手。”
“見面禮。”施黎娜抛出一枚紫色冰晶,屠于曼接住的瞬間,被這東西凍得一刹那手指沒了知覺。
施黎娜沒說這東西怎麼用:“我房間隔壁的玩家官思霏,她的玩家天賦是琴鳥,可以模仿人的聲音。”然後意有所指道:“據說伯爵的兒子很聽管家的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屠于曼看了她一眼:“多謝。”随即消失在房間。
蘇艾因知道的線索沒有屠于曼的全面,見屠于曼和施黎娜你來我往地打了一段啞謎,突然就道謝然後消失不見。
絲滑的小連招過後,房間隻剩下兩個人。
蘇艾因也知道屠于曼這是去對付寄生體了,扭頭去和施黎娜對視:“你既然可以出房間,為什麼不自己去?”
“還有,請問你為什麼擋着自己的臉。”蘇艾因的聲音是切切實實的溫柔,和施黎娜虛假的溫色截然不同,不過她自己沒感覺,隻察覺到對面玩家的刻意誘導。
看不見的黑色霧氣下,冷豔面容揚起微笑,眼輪匝肌卻保持靜止。
“這麼多為什麼啊...”施黎娜的瞳孔倒映出一張看似溫柔實則圓滑的臉。
蘇艾因。
那個人的孩子。
那麼就應該死在這個副本裡了。
不過不是現在。
思及此,施黎娜斂下一點微不可查的殺意:“好奇的話,不妨自己湊近來看。”
蘇艾因聽到這聲音後本能感覺到不對,短短半秒眼前就開始天旋地轉,瞳孔開始擴散.
艹
大意了!
倒地徹底昏迷之前,混亂的視角中,蘇艾因看到一張冷若豔鬼的臉。
“合作愉快。”
5号房,
屠于曼從蘇艾因所在處直躍到五号房,一柄匕首還沒來得及架在她的脖子上就被螳螂巨鐮擋下。
對屠于曼動手的女人和她對視之後認出這是玩家。
關思霏打量了這個可疑的闖入者隻一秒,确認這個蜥蜴人是沒有惡意的玩家之後,放下武器。
“這個副本有魔法力量。城堡頂樓有亡靈。淩晨一點四十二有東西從一樓少爺的房間爬出來。”
琴鳥發出聲音的頻率很特殊,這聲音傳進屠于曼的腦子裡,卻不見官思霏的嘴唇動。
樓下除了管家的房間,已經沒有任何氣息了。
下面的玩家大概率已經全死了,官思霏隻是聽力好,無法肯定鑽出來的東西到底是異種還是寄生體,抑或其他什麼東西。
她确定自己隻聽到過一次開門的聲音。
很大概率那個從房間裡爬出來的東西就是寄生體了。
屠于曼沒有太詫異,這些她剛剛就知道了,事情到底發展成了什麼樣去看看就知道了。
屠于曼擡手制止官思霏繼續交換信息的動作:“我要你模仿管家的聲音說一句話,用這個道具錄下來。”她雙指之間捏着施黎娜給的道具。
聽到對方的要求,官思霏一頭霧水。
“我确實聽得到管家的聲音,也能複制出來,但你是怎麼知道的?”
官思霏看屠于曼的眼神明顯帶着戒備。
屠于曼:“你隔壁的玩家告訴我的。”她毫不猶豫賣了施黎娜,并成功使用施黎娜給的道具複制了官思霏模仿管家發出的聲音。
官思霏馬上答應了:“可以,你要我說什麼?”
屠于曼收到已經錄制好聲音的道具。
螳螂巨鐮随着光影微妙變化出現在屠于曼手上,她現在上去直接碰上殺戮現場的可能性不是沒有。
又或者,更糟糕的可能。
五樓已經死了一位玩家。
——空間壓縮!
伯爵的兒子已經到五樓了,這種時候,屠于曼不吝啬空間領主的能量,一舉閃現到了五樓的走廊盡頭,身體伏在樓梯上,卡着視角躲在陰影裡。
城堡的每一處都陰森無比,走廊上的窗戶像是擺設,從外面透不進一點兒月光。
屠于曼的聲音便隐匿在這黑暗之中,她隐去氣息,注視着不遠處不成人形的東西。
“少爺,你怎麼在這兒?來這裡。跟我來。”
屠于曼手中的紫色晶體一閃一閃,發出管家的聲音。
一個佝偻的矮小身體穿着華麗的少爺服飾,安安靜靜地盯着19号小姐的房門,正要打開。
他聽到這聲音回頭,空洞的眼眶裡有東西蠕動。
管家好像在樓梯上喊他。
父親說,管家的話,要聽。
城堡的少爺收回要推門的手,臉上的表情崩壞一般扭動,片刻後恢複正常,向樓梯走去。
19号房裡的玩家樂尚聽到外面的東西離開的聲音,長長松了口氣,同時又奇怪,剛剛外面說話的人是誰?
少爺轉頭過來之後,屠于曼才看到對方畸形的身體。
他的大部分身體已經潰爛,腐爛的傷口冒出白花花的蛆,跳到黑色的燕尾服外套上,乍一看像是花紋,細看很是惡心。
少爺拖着自己黏膩的身體向聲音的源頭走來。
屠于曼見這招真的有用,便不斷往樓下退,畸形殘缺的少爺每前進一步,管家的聲音便後退一步,同時華麗的地毯上留下一地蟲子和粘稠汁液。
屠于曼發現不能久盯着這隻寄生體,否則她的大腦立刻會響起千萬口器啃噬的嗡鳴。
她捋了捋自己手臂的雞皮疙瘩,擡頭關注螺旋木梯扶手縫隙中的人影,确定它跟上之後,躲避守衛向三樓退去。
四樓五樓的玩家都聽到了走廊上的動靜,個個趴在門縫上,試圖看清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怎麼外面一直有一個老頭的聲音?
從五樓樂尚的房間,到三樓呂卡的房門,要經過四樓夏新珠的房間,夏新珠自然透過門縫看到了屠于曼在幹什麼。
夏新珠反應過來,今晚的寄生獸好像還沒有行動,屠于曼敢這麼施施然在外面大膽行事,現在肯定暫時是安全的。
她見屠于曼想把那人不人鬼不鬼的少爺往樓下引,一時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做些什麼。
夏新珠猶疑的時間,屠于曼已經到了三樓樓梯的拐角處。
呂卡的房間門口。
屠于曼在呂卡房門口停留的短短兩秒,身後的寄生體已經像是遊屍一樣跟到了三樓和四樓之間的樓梯上,腥臭的味道随之而來。
屠于曼面無表情,盯着樓梯上那雙惡心的腳,一步一步往下。
屠于曼敲了敲呂卡的房門。
“準備好了!”屠于曼突然低聲怒喝,打開呂卡的房門将晶體往裡一扔,高大的身影早就收到信号,接住這東西在黑暗中挑了挑眉。
呂卡聽到對方留下這麼一句莫名的話就關上房門消失不見,捏着手中不斷發出老頭難聽聲音的東西,短短數秒,黏膩的拖行聲音出現在自己房門前。
她擡起眼,神情微妙。
屠于曼居然還真的把自己當槍使起來了。
她非但沒有不爽,反而興奮地搓搓手。
“管家。你是要我進來嗎?”
被水泡過一樣的陰郁聲音濕淋淋地出現在焦黑的門闆後,隔着一道門闆問,似乎馬上就要入内。
“少爺,你怎麼在這兒?來這裡。跟我來。”
紫色的晶體能量不算大,在放映完這句話之後終于報廢,一閃一閃的亮光一刹那暗淡下去,然後徹底消失。
但這就夠了。
門外的東西扭開了09号房主呂卡的房門。
門縫中夾着一張高度腐爛的人臉。
一瞬間,呂卡感覺到,空氣中有某種看不見的壁壘消失了。
白白胖胖的蛆蟲跳上焦黑的地闆,呂卡盯着明顯是寄生體的怪物,闆闆手腕關節,臉上咧起大大的笑容。
“謝謝你,來幫我開門呀。作為報答,我想請你吃頓烤肉,你小子意向如何呀?”
“嘭!”
火舌從呂卡的房間裡沖出來,她走出房間,面上都是興味。
原來不是把自己當武器用,是讓寄生體來給自己開門。
上道。上道!
終于自由了!
焦香的烤肉味從呂卡的房門裡飄出來。
呂卡手上都是寄生體的血,不甚在意地甩在自己皮靴上被燒焦的烤蟲子,抓了一把自己的頭發,眉目張揚,掃視走廊和樓梯,屠于曼不在。
她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