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看來，在這個莫比烏斯環上爬行的不止一隻螞蟻。

原本十分直白的線索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在二号屠于曼思考的間隙裡，頭頂的人似乎終于發現了她的存在，但屠于曼猜測上面的人和自己剛才一樣，完全看不清下面是什麼。

屠于曼不知道三号屠于曼可能做出什麼，于是弓着身體做出防備的姿态向後退。

好在升降梯的面積夠大，足夠三個屠于曼各自留下足夠的安全距離。

二号屠于曼退後了大概五六米，嘭地一聲，三号屠于曼落地了。

落地的瞬間，螳螂巨鐮被架在三号屠于曼的胸前。

二号屠于曼眼尖地發現這位後來者的脖子上也沒有工作牌。

她抿唇，對上三号屠于曼的視線。

兩個全身上下一模一樣的人對視，詭異得像是馬戲團的鏡子戲。

蓦然看到自己出現在自己眼前，任誰都會驚訝。

顯然三号屠于曼看到面前的場面也大吃一驚，雖然神情沒有明顯的變化，但是盯着屠于曼的臉色十分難看。

兩人很微妙地保持了一定距離。

二樓透進來的燈光剛好打在二号屠于曼的背面，顯得她神情晦澀，看上去有幾分神秘。

三号屠于曼如臨大敵，問：“你是誰？”

屠于曼很不想說什麼“我就是你。”這種老套的古早電影台詞，但現在事實就是這樣。

“你說呢。”她警惕地看着三号屠于曼，指了指地上的那具屍體：“先不用管我，你先看看她，她的身上有個工作牌。”

那塊工作牌就被屠于曼扔在一号屠于曼的屍體邊上，緊緊貼合機械地面。

上面的内容很輕易地被三号屠于曼看到了。

看到上面的身份信息後，三号屠于曼臉色大變：“她也是？”她也是自己？

屠于曼沒有回話，答案不言自明。

三号屠于曼一眼就認出來了一号屠于曼的死因。

是被升降梯和頂樓的天花闆壓死的。

有現成的闖關失敗案例在這裡，給人的刺激很大。

三号屠于曼收起螳螂巨鐮，主動示好，說：“我們得想辦法出去。”

這一點和二号屠于曼本人想得不謀而合，她也把武器收起來。

“當然要出去，但是......：”二号屠于曼擡手對着電梯井上面指了指，玩味的眼神看向三号屠于曼：“你猜猜，上面還會不會有人下來。”

三号屠于曼畢竟是後來者，她默認了二号屠于曼比她知道的信息多。

三号屠于曼：“你的意思是，後面還有和我們一樣的人，是克隆體嗎？還是僞人？”

“我不清楚。”屠于曼回答。

三号屠于曼：“在我的認知裡，我不是僞人。從進副本到現在，雖然我死了幾次，但這是第一次撞見自己的屍體。”

“我也是。”屠于曼發現和自己交談起來特别高效愉快。

兩個人都認為自己不可能是僞人。

要看能不能等到下一個屠于曼出現，兩人才好對當下的情況做出判斷。

既然統一了策略，屠于曼不設防地半蹲在地上，問：“你看到過那張小紙條吧，第三句。”——在必要的時候，殺死屠于曼。

這句話一問出來，空氣中無端多了股火藥味。

有點兒針鋒相對還有點兒尴尬。

三号屠于曼聞言，沉默一瞬，随後勁勁地回答：“看到過，要我殺死你。”

屠于曼聽出來她在刺人，笑了笑：“也要我殺死你。那麼，我們現在是敵人的關系。”

“确實。”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兩人下來前的細節，發現兩人的經曆居然真的一模一樣。

突然，三号屠于曼正了正身子，朝一個角落走去。

三号：“這是什麼？”

屠于曼聞言起身跟上去，隻見電梯井的黑暗一角，居然被人用幹涸的血迹歪歪扭扭寫了兩個字：

——“眼睛”。

屠于曼：“是我的字迹。”

三号屠于曼：“是我的字迹。”

兩個人異口同聲，很顯然，這字迹是一号屠于曼生前留下的。

眼睛？

一号屠于曼死前留下這個詞，代表了什麼？

屠于曼的目光停留在二号的眼眶上，她的左眼眶和自己一樣，現在隻剩下個血窟窿。

屠于曼總覺得自己忽視了什麼，就差臨門一腳就能想起來——

誰知此時恰好兩人的頭頂傳來聲響。

金屬機械摩擦的聲音。

兩個人同時擡頭，三号屠于曼像是見了鬼一樣：“噓——還真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