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他們早餐吃了很美味的煎蛋和香腸。飯後，德拉科要去睡一覺，雙胞胎和金妮打算留在帳篷裡玩牌。哈利、羅恩還有赫敏覺得有些無聊，決定一起出去轉轉。

“我沒那麼困。”羅恩說，“我昨天很早就睡了。”

“我也還好。”哈利說，“赫敏，你怎麼樣？”

“已經醒了，再去睡也睡不着，隻會讓腦子昏漲漲的。”赫敏說，“我覺得還是别睡了，我們四處走走吧。”

他們一路上碰到了許多熟人。哈利和羅恩的室友——西莫·斐尼甘一家支持愛爾蘭隊，那片營地所有的帳篷上都覆蓋着厚厚的一層三葉草，看上去像是從地裡冒出了無數個奇形怪狀的綠色小山丘，這讓哈利覺得自己挑帳篷的眼光還是很不錯的（他的帳篷頂上有一隻歪歪斜斜的小煙囪）。他們和熟人寒暄過後就去了前面的營地，那裡有保加利亞的旗幟。保加利亞這邊的帳篷倒是沒有覆蓋什麼植物，但每個帳篷上都貼着相同的招貼畫，畫上是一張眉毛粗黑濃密、表情非常陰沉的臉。當然啦，圖畫是活動的，但那張臉不是在眨眼就是在皺眉。

“克魯姆。”羅恩小聲說。

“什麼？”赫敏問。

“克魯姆！”羅恩說，“威克多爾·克魯姆，保加利亞的找球手！”

“他的樣子太陰沉了。”赫敏說道，看着周圍無數個克魯姆朝他們眨眼、皺眉。

“‘太陰沉了’？”羅恩把眼睛往上一翻，“誰在乎他的模樣？他厲害極了！而且還特别年輕，隻有十八歲左右。他是個天才，今晚你就會看到的。”

他們就快走到之前接水的地方了，于是換了個方向折返。所到之處，他們總能看見一些熟悉的面孔：霍格沃茨的同學及他們的家人。奧利弗·伍德今年已經畢業了，他在看到他們之後興高采烈地把哈利拉到他父母的帳篷裡，向他們作了介紹，并且興奮地告訴哈利，他剛剛簽約成為普德米爾聯隊的替補隊員。接着，一些赫奇帕奇的同學也和他們打了招呼。三個人一路走着，然後，他們看見了秋。

“拉文克勞的找球手。”羅恩說。他還是控制不住地有點警惕。

“你就把她當成哈利的朋友吧。”赫敏說，“你好，秋。”

“你們好！”秋朝他們揮手微笑，“哈利，假期過得怎麼樣？感覺你又長高了！”

“好久不見。”哈利咧開了嘴，“謝謝你送我的糖，我很喜歡。”

“那太好了。”秋說，“你們吃過早飯了嗎？我媽媽做了蛋餅，要不要來一點？”

雖然他們已經吃過了，但再來一點也不是什麼壞事。蛋餅的味道很好，讓哈利想起他每次和大腳闆還有尖頭叉子去劇院看戲時都會光顧的那家中餐館子。他們和秋的家人閑聊了一會兒，表達感謝然後道别，羅恩總算沒再糾結對方是敵隊找球手的事。

“好吧，她和她家裡人其實還挺友好的，不是麼。”在他們往回走的路上，羅恩說，“而且那個蛋餅真的怪好吃的。”

一大群十多歲的少年從他們身旁經過，哈利在思考他們究竟是哪所學校的學生。小天狼星的表妹們讀的都是布斯巴頓，他對布斯巴頓的校服很熟悉，但現在還是暑假，沒人會在暑假穿着校服來看世界杯。倒是羅恩提出了疑問：“你說秋·張是不是也能在她自己的國家讀魔法學校？他們的校服會是什麼樣的？”

“你怎麼剛才不問？”

“我跟她又不熟！”

顯然成年人用麻瓜方式生火的速度并沒有他們快。回到屬于他們的營地時，哈利看到鍋裡的香腸才剛煮上，韋斯萊先生正在跟部裡的熟人說話，詹姆和小天狼星坐在旁邊不知在聊什麼，時不時爆發出大笑，而他們旁邊散落着火柴和好幾個已經空掉的火柴盒。

“我還以為你們以前經常出去露營呢。”羅恩說。

“确實，但沒有一次是用火柴生火的。”哈利說，“大腳闆！我們都已經吃過兩頓回來了！”

小天狼星正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你們去哪兒玩了？”

“遇到了好多學校裡的同學。”

考慮到羅恩跟赫敏都在，哈利這會兒也不能撲過去耍賴什麼的。不過，就算朋友們不在，他也不能太任性。他們的帳篷似乎就在通向賽場的一條大路旁，部裡的官員們在路上來來往往地奔走，每次經過時都會朝他們熱情地打招呼。韋斯萊先生在不停地為他們作着介紹，這主要是為了赫敏——哈利還有韋斯萊家的孩子對部裡的人都太熟悉了，引不起他們的興趣。

“那是卡思伯特·莫克裡奇，是妖精聯絡處的主任……過來的這位是吉爾伯特·溫普爾，他在實驗咒語委員會工作，他頭上的那些角已經生了有一段時間了……你好，阿尼……阿諾德·皮斯古德，是個記憶注銷員——逆轉偶發事件小組的成員……那是博德和克羅克……他們的工作無可奉告……”

“他們是做什麼的？”

“是神秘事務司的，絕密，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哈利把頭轉向了詹姆和小天狼星的方向：“你們也真的從來沒聽說過嗎？”

“沒有。”詹姆說。

“沒有。”小天狼星說，“好吧，可能知道那麼一點點。”

“鑒于偶爾會碰到他們的司長在和鄧布利多教授一起喝下午茶。”詹姆說，“我看火終于旺一些了，西裡斯，給我拿幾個雞蛋過來。”

“聽聽你說的話，我還以為你是個巫師呢。”

沒過多久，比爾、查理和珀西從樹林裡過來，向他們打了招呼，抱怨着沒人叫他們起床，差點錯過時間。這時候，詹姆跟小天狼星已經把雞蛋煎好了，兩個人先給孩子們分了一圈，這才又開始煎香腸，營地周圍都散發着誘人的香味。

“說起來，敏恩，你有聽說過神秘事務司的事嗎？”哈利問。

“我以為我才是我們中那個沒去過魔法部的人呢。”赫敏笑道。

“但你知道的事比我多太多了，說不定你在讀什麼書的時候就了解到了。”

“那你不如把我今年送你的那套書好好讀一讀，我覺得你肯定會感興趣的。”

他們正聊着天，韋斯萊先生突然跳了起來，笑着向一個大步走過來的男人揮手緻意。哈利聽見他叫了那個人的名字，熱情地上前和他握手。

“喔，”羅恩說，“你老爸的上司來了。”

“喔，”哈利說，“我覺得我們是時候該溜了。”

盧多·巴格曼顯然是這裡最引人注目的人，就連那些穿着稀奇古怪麻瓜服飾的巫師都比不上他。他穿着一件長長的魁地奇球袍，上面是黃黑相間的寬寬的橫道，胸前潑墨般地印着一隻巨大的黃蜂。看得出來，他原先體格強健，但現在開始走下坡路了。長袍緊緊地繃在大肚子上，可以想象他當年代表英國打魁地奇比賽時，肚子肯定沒有發福。他的鼻子扁塌塌的，但那雙圓溜溜的藍眼睛、短短的金黃色頭發，還有紅撲撲的臉色，都使他看上去很像一個塊頭過大的男生。

“啊嗬！”巴格曼開心地喊道。他走路一蹦一跳的，仿佛腳底下裝了彈簧，顯然正處于極度興奮的狀态下，“亞瑟，老夥計，還有詹姆！真高興見到你們！”

他來到簧火邊，有些氣喘籲籲的：“天氣多好啊，是不是？簡直太棒了！這樣的天氣，哪兒找去！晚上肯定沒有雲……整個籌備工作井井有條……我沒什麼事情可做！”

在他身後，一群面容憔悴的魔法部官員匆匆跑過，遠處有迹象表明有人在玩魔火，紫色的火花蹿起二十多英尺高。這場面看上去很滑稽，哈利和小天狼星對視了一眼，互相挑了挑眉毛。旁邊的珀西則急忙上前一步，伸出手去。顯然，他雖然對盧多·巴格曼管理他那個部門的方式不以為然，但這并不妨礙他想給别人留下一個好印象。

成年人開始聊些賭球相關的話題，哈利向來對這種事不怎麼感冒，便找了個借口，和羅恩還有赫敏一起散步到了他們的帳篷後面。羅恩對于盧多·巴格曼不是很看好：“幸好尖頭叉子不用負責這些後勤工作……我是說，在他手底下工作聽上去就是個噩夢。”

“巫師運動員在退役後會有很多工作選擇嗎？”赫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