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所以——你是說真的？！”

“真的啊。”羅恩說。他嘴裡塞滿了餡餅，聲音有些含糊不清，“斯内普就是想報複，鄧布利多肯定告訴他不許說了，但他想要告訴給學生們知道……他真壞。”

“可是——噢……我想這是對的，的确不應該說出去。”赫敏說，她看上去有些難過，“我在假期時還曾好奇過，為什麼盧平先生沒有一份穩定的工作……可這不是他的錯。”

“識别和殺死狼人的方法。”哈利喝着南瓜汁，頗有些陰郁地看了教師席一眼，“真虧他能想得出來。”

“好了，别生氣了。”羅恩拍着他的肩，“過會兒你得和斯萊特林打一場好仗呢。”

今天的天氣糟透了。哈利在走向更衣室的路上看到不少人的雨傘被吹走。他們換上了猩紅色的袍子，等伍德作一貫的賽前鼓勵士氣的訓話，然而伍德幾次想開口說話，卻隻發出古怪的喘不過氣來的聲音，最後他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招手示意大家跟他走。

哈利用魔咒把眼鏡固定在了自己的鼻梁上，以防它因為雨水而滑下去，然而這并不能解決那些令人讨厭的雨滴影響他視線的問題。比賽開始不消五分鐘，他渾身都濕透了，雙手凍得發麻。他飛得很快，狂風暴雨引發的掃帚晃動絲毫不會影響他的速度，然而他連他的隊友都很難看清，幾次配合完全是靠着平時訓練出的默契在勉強。他連比賽進行的情況究竟怎麼樣都不知道，還有兩次差點被遊走球撞下掃帚。這場比賽糟糕透頂，保持飛天掃帚走直線已經越來越艱難。哈利努力地在密集的雨點中搜尋金色飛賊的影子，然後……

霍琦夫人的哨聲伴随着第一次閃電吹響了。哈利看到伍德在降落，格蘭芬多的隊員們最終擠到了球場邊的一把大雨傘下面。

“比分多少？”

“我們領先八十分。但如果不快點拿到金色飛賊，我們可能就要比到晚上了。”

“我戴着眼鏡簡直沒辦法！”哈利懊惱地揮動着他的眼鏡。

然而就在這時，赫敏出現了，她是頂着鬥篷過來的，竟然還笑容滿面。

“我有個主意，哈利！把你的眼鏡給我，快！”

哈利毫不猶豫地把眼鏡遞給了她，整個球隊都驚訝地看着赫敏用魔杖輕敲哈利的眼鏡，說了聲：“防水防濕！”

“好啦！”她把眼鏡還給了哈利，“現在，水不會妨礙你的眼鏡了！”

“赫敏，我有沒有說過，你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巫師。”

“現在你說了。”

伍德看上去恨不得去吻她。“太棒了！”他聲音嘶啞地叫道，“來吧，大夥兒，好好幹！”

赫敏的咒語奏效了。哈利仍然被凍得手腳麻木，但他看得見了。他幾次幫助艾麗娅攔截了對方的追球手，很快，兩隊的找球手就開始一對一互相盯梢了。

哈利和德拉科在雨中你追我趕，誰都不想讓對方接近自家的其他球員。顯然，養尊處優的小少爺也被凍得夠嗆，一向蒼白的臉色這會兒已經開始泛青了。斯萊特林隊也叫停了一次，德拉科在下降的過程中連聲音都在抖：“你——不冷——嗎——”

哈利總算是明白他今天為何如此安靜，敢情是已經被凍得張不開嘴了。他不由得有些感慨，伸手拍了拍便宜表哥的肩：“加油吧，堅持住。”

“要——要你說——！”

短暫的休整，兩隊再次升到了空中。一道閃電劃破了天空，哈利在暴雨間眯起了眼睛——這次他看到了！一個小小的金色斑塊在雨絲密布的空中閃爍……是金色飛賊！

哈利全身都伏在了飛天掃帚上，旋轉着沖向金色飛賊。德拉科顯然也看見了，他從另一個方向開始加速……哈利緊緊地握住了掃帚柄，他相信格蘭芬多一定會得到勝利——

那是一陣奇怪的、令人渾身發冷的寂靜。

風仍舊和以前一樣強勁，卻忘記了吼叫，好像有人把風聲關掉了似的。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為什麼他會覺得冷？他明明已經被不間斷的風雨凍得麻木了，那種可怕的寒流是來自于哪裡呢？

哈利來不及想，他将目光從飛賊上移開了。

——至少有一百個攝魂怪站在下面，它們那隐藏在頭巾下面的臉都對着他。好像有冰凍的水在他的體内節節攀升，切割着他的内髒。然後他又聽到那個聲音了，有人在呻吟，在他的腦海裡面呻吟……那是個女人的聲音……

“别動哈利，别動哈利，請别動哈利！”

“一邊兒去，你這蠢女人……一邊兒去，現在……”

“别傷害哈利，請不要……殺死我吧，讓我來替他……”

冰冷的迷霧侵蝕了哈利的大腦。他在幹什麼？他為什麼在飛？他必須幫助她……她要死了……就在他面前，而他什麼都做不到……她要被人殺害了……為什麼他隻能看着？……

我不需要你替我任何事……我……

他在向下墜落，在那冰冷的迷霧中墜落。

“别動哈利！請别傷害他……求求你……求求你……”

“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