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假設你還沒有忘記，”他輕柔地說，“你目前仍然是我遺失珍貴材料的首要懷疑對象。”

“現在我們可以得知，偷拿您魔藥材料的其實是澤菲羅斯。”哈利說，“如果您想的話，我現在就去将他緝拿歸案。”

斯内普狠狠剜了他一眼。倒是剛從後面跟上來的雷古勒斯聽見了哈利的話，慢慢地、慢慢地眨了眨眼睛*。

在三個孩子向他們說明過情況之後，詹姆和雷古勒斯不得不攔着暴脾氣的姐弟倆，以防洛哈特在被送到校長辦公室的過程中缺胳膊少腿。哈利在行走間偷偷拽了拽雷古勒斯的袖子，小聲說了句對不起。

“為什麼要道歉，哈利？”

“因為這一切都是我害的。”哈利沮喪地小聲說，“是我粗心大意，拿走了日記本，還把它留給了金妮……對不起，雷爾叔叔，也害你着急了這麼久。”

“不，不要這麼想，哈利。”雷古勒斯放緩了步子，兩個人落到了最後面，他望着哈利的眼睛，認真地道：

“我們确實應該認真謹慎，經過這次的事，我也希望你能變得更加嚴謹細心。我們要對一切都抱有防備，不過這并不意味着，你的無心之舉就是罪孽本身。”

“但是我帶走了日記本，才害得大家被石化……”

雷古勒斯輕輕歎了口氣。

“你長大了，哈利，我給你舉一個例子。假如你走在街上，你旁邊的巷子裡，一個穿着裙子的年輕女孩被人猥亵。你隻要對那模模糊糊的呼救聲産生懷疑，隻需要一個咒語，你就能救那個女孩。

“然而你疏忽了，你腦子裡在想着别的事，完全沒有注意風傳來的訊息，你沒能及時把她救下來。你必然會後悔，你必然會難過，你必然會愧疚，因為我們都是人，我們會憐憫，我們會共情。但是，你要明白的是，悲劇的源頭是什麼？是你沒有及時去救人嗎？還是那個女孩那天不該穿裙子？

“都不是，哈利，都不是。真正邪惡的從來不是受害者的自身、更不是旁觀者的疏忽大意。你從我的桌子上帶走了一個日記本，這是多麼正常的行為。你錯拿了你叔叔的一個本子，如果這也算是什麼錯事，那麼我想，巫師界的大部分人都需要進阿茲卡班。哈利，你要明白，如果它不是儲存黑魔王記憶的容器，那麼什麼都不會發生。”

“……”哈利沉默了很久，最後慢慢地點了點頭。

“所以，雷爾叔叔，”他擡起頭，一雙綠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雷古勒斯，“我們要消滅伏地魔，不僅是為我們被害的親人複仇，同樣是為了避免如履薄冰的生活，為了避免我們的思想和行為受到不公正的束縛和壓迫，對嗎？”

“是的，哈利。”雷古勒斯柔和地摸了摸哈利的發頂。

“為了愛，為了自由。”

*澤菲羅斯是希臘神話中的西風之神，花神克洛莉絲是他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