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又發生了攻擊事件。”他們走近醫院時，麥格教授用出奇溫柔的聲音說，“而且又是雙重攻擊。”

哈利的内髒劇烈翻騰起來。

進入校醫院，龐弗雷夫人正在照看一個留着長長鬈發的五年級學生。而在她旁邊那張床上，赫敏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呆滞的眼睛大大地睜着。

即使大約猜出了結局，哈利還是因為面前的景象而白了一張臉。麥格教授的聲音就在他身邊響起，然而聽上去似乎已經很遙遠了。

“她們是在圖書館附近被發現的，”麥格教授說，“我想你們倆大概沒有人能對此作出解釋吧？畢竟我撞到了正在冒冒失失尋找格蘭傑小姐的韋斯萊先生……這是她們身邊地闆上的。”她舉起了一面圓圓的小鏡子。

哈利和羅恩都沉重地搖了搖頭。

“所有學生晚上六點鐘以前必須回到自己學院的公共休息室。任何學生不得在這個時間之後離開宿舍樓。每次上課都由一位老師護送。在沒有老師陪伴的情況下，任何學生不得使用盥洗室。所有魁地奇訓練和比賽都被延期。晚上不再開展任何活動。”

格蘭芬多學生擠在公共休息室裡，默默地聽麥格教授講話。講完後，她卷起她剛才念過的羊皮紙文件，然後用一種有些窒息的聲音說：“實際上不用我說，我以前很少這樣痛苦。學校很可能要關閉了，除非策劃這些攻擊行為的罪犯被抓住。我敦促每一個認為自己知道一些情況的人主動站出來。”

她有些笨拙地爬過肖像洞口。畫像甫一旋上，格蘭芬多的學生們立刻就唧唧喳喳地議論開了。“已經有兩個格蘭芬多倒下了，還不算一個格蘭芬多的鬼，還有一個拉文克勞和一個赫奇帕奇。”韋斯萊孿生兄弟的朋友李·喬丹扳着指頭數道，“有沒有哪位老師注意到，斯萊特林們全都安然無恙？這不是明擺着告訴我們，這些玩意兒都是從斯萊特林出來的嗎？斯萊特林的繼承人、斯萊特林的怪物——他們為什麼不幹脆把所有的斯萊特林都趕出去呢？”他大聲嚷着，聽衆們頻頻點頭，并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

珀西·韋斯萊坐在李旁邊的椅子上，他似乎平生第一次不急于發表自己的觀點。他看上去臉色慘白。

“珀西吓壞了，”喬治悄悄對哈利說，“那個拉文克勞女生——佩内洛·克裡瓦特——是個級長。珀西以前大概以為那怪物是不敢攻擊級長的。”

哈利想反駁這句話，因為他并不覺得珀西會因為這點事就臉色慘白，他可能是和那個女級長認識或者是别的什麼的……但現在他無心去思考這些，赫敏躺在醫院病床上像石雕一樣僵硬呆滞的模樣占據了他的全部心神。他平生第一次無措得難以忍受，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尖頭叉子還有大腳闆聯系，現在立刻……

“我們怎麼辦呢？”羅恩在哈利耳邊悄悄問道，“你認為他們懷疑到海格了嗎？”

“我們必須去跟他談談。”哈利終于拿定了主意，努力穩定了情緒，“我絕不相信這次也是他。但是既然他上次把怪物放了出來，他一定知道怎樣進入密室，這就是一個突破點。”

“可是麥格教授說我們必須待在城堡裡，除非在教室上課。”羅恩說，不過須臾，他就和哈利對上了眼神。

“隐形衣！”兩個人同時壓低了聲音道。

晚上，哈利和羅恩像平常一樣上了床，一直等到納威、迪安和西莫不再讨論密室、終于進入夢鄉之後，他們才從床上起來，重新穿好衣服，把隐形衣披在兩個人的身上。

穿過陰森森的走廊，這一路并不令人愉快。哈利以前曾好幾次半夜三更在城堡裡遊逛，卻從沒有一次在太陽落山後還有這麼多人。老師、級長和幽靈成雙成對地在走廊裡巡邏，四處查看有無異常情況。隐形衣并不能掩蓋聲音，有一次格外驚險，羅恩突然絆了一下，而斯内普就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站崗。

幸好，斯内普幾乎就在羅恩發出咒罵的同時打了一個噴嚏。哈利大松了一口氣。不過下一秒，他的心髒一下子被懸得老高——就在斯内普身後的不遠處，有一個在夜色下格外引人注目的金色腦袋在探頭探腦。